余子式见蒙毅迟迟没有动静，抬头看
眼他。两人
视线在空中撞上，两人均是
阵沉默。
余子式先收回视线，客气疏离地道句，“坐吧。”蒙恬被先帝遗诏赐死，蒙家几近破碎，蒙毅最近日子有多艰难余子式可以想见，墙倒众人推，这是人情常态，余子式原先想帮帮蒙毅，又担心自己出面嘲讽意味太重，最后也只是暗中吩咐人照看着些。
李斯与冯家父子如今还算是势力颇深不易撼动，如果说胡亥要动手，朝中这
多人，刚失去势力蒙毅绝对首当其冲。无论是出于道义还是出于什，余子式都必须护住蒙毅。
这个人是大汉朝丞相，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，先夺其所有，而后十倍偿之。
“郑家女，年十七，姿容有殊……”
当初新帝即位，后宫嫔妃位置空悬，郑彬循着旧例挑朝中大臣族中女子贤良者列份单子呈给皇帝，余子式那天刚好撞见去送名册郑彬，顺手就截下来。余子式看几列后就轻轻将书简放下，最近事儿桩桩件件往外冒，胡亥如今性子他也是越发捉摸不透，史书上说“荒*无道”四字他已经应“无道”两个，兴许哪天就真心血来潮在后宫立几房夫人也说不准。
要知道始皇帝制衡拉拢权臣，用最多也最有效法子可是联姻，始皇帝先前年轻时他就亲自娶，后来公子公主长大就换儿孙辈继续来，从始皇帝对联姻钟情程度来看，这手段效果可以想见。
余子式看着自己案上那摞厚厚书简，陷入短暂沉思。恰好黎明时分，不知上哪儿传来两声鸡鸣声，余子式撇头往窗外看眼，霜花堆在窗棂上，琉璃光泽有些晃眼。
余子式起身开门，对侍者轻轻吩咐句话。
将近个时辰后，蒙毅才踏进余子式家门，刚沿着廊道绕过亭台水榭，他就看见坐在亭子中央余子式正往烧得正旺火炉里扔着什，蒙毅认认，从那东西形制来看，像是拆得零碎书简。
蒙毅沿着廊桥走过去，刚踏进亭子，余子式正好折最后枚书简随意地扔到熊熊燃烧火炉中。接着他抬头看向蒙毅，说两个字，“坐吧。”
“你怎？”蒙毅只扫眼就看出余子式脸色有些白，他没坐下，反而直接站在廊下问他句。
余子式也理解蒙毅，蒙毅疏远自己才是情理之中，依着自己与胡亥关系，要说他对蒙恬之死无所知，这话他自己听都觉得很荒诞。不过余子式也没费时间同蒙毅解释什，胡亥做和他做实际也没太大差别。余子式扭头看向蒙毅，“坐下吧，
有几句话想同你说。”顿片刻，他压低声音平静道：“当初入狱，你帮不少，原也是欠你，如今你就当是偿你当年救恩情，用不着多想。”
蒙毅望着亭子中央坐在火炉边余子式，火光明灭，那人清清冷冷地坐在席子上，面色平静恍若陌生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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