殷刃低下头,长发滑过肩膀。他没碰她手,只是双手虚拢在红软帽手边。
听蓝马甲说法,这姑娘有做灵器天分。殷刃不知道识安治疗水平如何,他只知道尸蜗污血渗进骨肉深处,可能落下细小病根。
制作灵器是个精细活计,匠人双手不能有半点颤抖。
殷刃屏气凝神,在掌心凝呼吸般轻柔术法。伤口深处血煞
“可以换,试试驭鬼师。”喘大半天,她沙哑着嗓子说。
殷刃:“还来?你要不要休息会儿……”
红软帽疲惫地笑笑:“三个都得试,人未必只适合个方向……怎,害怕?”
“怕倒不怕,但这工作真安全吗?”殷刃抱起双臂,“光测试就这危险,真干活还得。”
“测试只会按最严格标准来。”红软帽小声说,“严格是好事。识安工资高是出名,风险不会小……要是随便糊弄,以后真出事,没准会连累别人。”
红软帽那边要惨烈不少。
剪刀刚挨上红皮,她脸上表情就消失。
灰白刀刃划开皮子,殷红血珠从断面涌出,顺着她手腕滴落,几乎要连成线。红软帽脖子折断似歪过头,双眼凸出,牙齿咬得咯咯直响。
殷刃认得那种皮。
那是从尸蜗身上剥下软皮。只要沾上尸蜗血肉,人皮便会被污染。不断新生皮肤会将人七窍封起、勒至变形,直到受害者融成个肉皮汤圆。
尸人吧。”
说罢,他老大不情愿地走向放笔托盘。而红软帽做几个深呼吸,拿起红皮边剪刀。
殷刃瞥眼面前碎骨和死苍蝇。
碎骨散出强烈死气,应当是哪个大墓特产。死苍蝇倒是挺新鲜,它们被某种药水泡过,同样带有不祥气息。若是有缘者触碰,大概能让它们挪挪位置,乃至于自由行动。
如果殷刃想,他能让它们满屋子乱飞。
殷刃沉默片刻,叹口气:“请把手伸出来。”
红软帽不解地看着他。
“看看伤得严不严重。”
“你是医生?”红软帽顺从地摊开双手。
“可能吧,勉强算有点印象。”
特性使然,尸蜗皮极难处理。这张皮子应该被灵匠收拾过,可它仍不是普通人能碰。
剪得越多,红软帽抖得越厉害。剪到半,她喉咙里发出窒息似哨响,手颤得几乎握不住剪刀。
殷刃目不转睛地瞧着她。
终于,红软帽挣扎着剪完那块皮。她脸上全是冷汗,眼皮挂着若有若无肉色胶质,双手被剪刀尖戳得鲜血淋漓。人血与尸蜗污血混在起,她就像多双深红手套。
松开剪刀后,她差点屁股坐到地上。
但蓝马甲刚才说过,役尸人少。物以稀为贵,他不想疯狂工作,更不想引人注目……自己在尸骨堆里睡千多年,险些腌入味儿,何苦呢。
殷刃扒拉下那堆骨头,随即嗖地收回手,露出个近乎安详表情。托盘里片寂静,尸骸们没有任何异状。
另外两人要成功许多。
蓝马甲双手拿起木笔,肤色逐渐铁青,七窍中慢慢涌出半透明浓稠煞气。他表情扭曲,似笑非笑,全身喀嚓喀嚓响,像是有什在争夺他身体使用权。
虽然姿态难看,他好歹扛住。殷刃多看他两眼,蓝马甲状态尚可,并没有损伤根本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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