要是之
这个清晨多普通,多美好。他应该起床,和那个人起去厨房待着,享受每分每秒。可他就是忍不住继续说下去,把那些无处倾吐话呕出来。
“如果你没有遇见,你可以在识安做真正丙级调查人员。你不会因为处刑任务接触到戚辛,不会被狙击手注意到……你可以愉快地继续你研究,你可以好好活下去。”
钟成说只是安静地听着。
嘭咚,嘭咚。隔着薄薄布料,钟成说心跳清晰地传到耳边。
殷刃闭上眼睛。
殷刃毫不犹豫地躺回枕头,他侧过身子,发丝涌动,把对方拉进怀里。
他低下头,鼻子埋进钟成说颈窝。纯棉睡衣浸透体温,散发出他熟悉好闻味道。殷刃没能控制住自己,他部分身体瞬间化作半透明形态,朝床下散落,铺满房间。
就像要把这个人完全裹起来样。
钟成说大约被殷刃折腾醒,他迷茫地动动,条胳膊搭上殷刃腰:“唔?”
“让抱会儿。”殷刃继续把脸埋在钟成说肩膀上,“做个噩梦。”
殷刃很少做梦。
以他水平,他能够自由控制梦内容。先前为保证睡眠质量,殷刃把“做梦”功能关闭。时代变幻,白天生活足够丰富精彩,他不需要额外梦境。
今晚是个例外。
或许他内心比他想象要疲惫——殷刃浸在淡淡药水味里,在医院病床上沉沉睡去。可是当他睁开眼睛时,看到熟悉又陌生天花板。
钟成说卧室。
他本以为自己对钟成说喜欢只是普通程度,那些话本里戏剧夸张,那些演绎里崩溃尖叫,他还是无法感同身受。
但这刻,他想他真明白“喜欢”概念。
他心情好时候,可以温柔地对待所有人类。而在他没心情时候,那些关心与善意可以瞬间收走。
可他喜欢人,就像个漩涡。
他关注,他善意,他思维焦点。哪怕那个漩涡远去,它依旧时时刻刻拉扯着它们,让他部分永远停在远方,拼尽全力也无法取回。
“凶煞也会做梦?”钟成说眼睛没睁,他放松身体,任由殷刃搂紧自己,声音里还带着点儿迷糊。“你梦见什?”
“梦见你被狙击手杀死,就在面前。”
“哦。”钟成说柔软发丝蹭蹭他,没有多说什,“你早上想吃什?爸妈炖排骨还在冰箱,可以煮青菜排骨面。”
“如果你不是碰见,肯定不会遇见那种事。”
殷刃没有回答钟成说问题,他抱紧恋人,有点恍惚地继续低语。失去空虚那样真实,导致他现在不知道该喜悦还是悲伤。
床头时钟正好指在六点五十八,遮光性优秀窗帘挡住阳光,室内还像黑夜。
殷刃心中颤,他下意识朝身边摸,碰到温热皮肤。
钟成说戴着他睡帽,睡得很熟。刚才殷刃爪子糊上钟成说肩膀,那人只是唔声,又往被子里缩缩。
普通早晨。
殷刃死死盯着枕边人。钟成说面色红润,皮肤泛出健康色泽,满是生机。他发丝干净蓬松,透着清爽薄荷味道,根白头发也看不见。钟成说睡眠很安静,呼吸比只猫还要轻,不过他身上被子仍有起伏,描摹出吐息轮廓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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