舌头上尝到尖叫,耳朵嗅到腐臭内脏,鼻子里充满过期砂糖甜味。周围片令人目眩杂乱碎片,别说找人,他连动都不知道该怎动弹。
殷刃试图模仿先前战斗,封闭自己感知,可没有钟成说引导,他只能像个植物人样待个几分钟。
不该是这样。
他是“恐惧”幼崽,他拥有在此自由行动能力。
殷刃拼命回忆着千年前绿草山涧,千年后温馨客厅。识安塞到他脑袋里“白房间”印象越来越淡。他强制自己停留在红门外部,感知在“混乱混沌”与“片空虚”中来回切换。
殷刃最初十几次失败,还会有点不好意思地冲他笑笑。可到后面,那人连扭头都不再扭头,眉目间全是疲惫与茫然。
自从钟成说“死而复生”,殷刃总会时不时把目光投过来,就像他们之间连接着某种靠目光维持红线。可是在这六小时四十二分五十七秒里,对于殷刃,自己仿佛和九组其他人没有区别。
钟成说惊奇地发现,自己不怎喜欢这样感觉。无论是殷刃坚持,还是殷刃无视。那是种很微妙难过,就像雪白布料上黏段黑线头。
于是他挪挪身体,坐得离房间中心更近。近到殷刃第百次闪现,正闪到钟成说脚边。
两人站坐,钟成说仰头看向殷刃。后者却只是抹把脸上汗,大踏步走向红门。
殷刃再次踏出那扇红门。
恐怖失重感,力量无法施放无力,外加让人迷失自知觉轰炸。不到半分钟,他再次出现在白房间正中央,看上去比前次还要狼狈不堪。
最开始,九组众人还都绷着根神经,而在大天师第百次出现在房间中央时,已经没人投去目光。
除钟成说。
钟成说无需练习,但也不好脱离队伍单独行动。被殷刃拒绝后,钟成说没再吭声。他抱着膝盖坐在原地,愣愣地看着殷刃遍遍闪现。
这些年来,如何适应未知,殷刃自有套方法——
把自己逼上绝路。
死到临头,体内潜能自然会被榨出来。千年前打斗和觅食里,这招屡试不爽。
信息爆炸、虚无。信息爆炸、虚无……殷刃无数次打开又封闭感官,他神经像是在遍遍淬火,脑
他身影第百零次被红门吞没。
钟成说有些怅惘地掏出照片,照片上殷刃睡得很熟。是啊,哪怕是在熟睡状态,只要他靠过去,总会有缕热乎乎发丝贴上他皮肤,伸懒腰般伸展开来。
钟成说看向自己空空如也双手,若有所思地收紧手指。
……
殷刃这会儿可没察觉到钟成说异常,准确地说,他连自己异常都自顾不暇——次又次强行浸入彼岸环境,他感知彻底成团乱麻。
起初殷刃只能“外出”不到半分钟,随着次次尝试,那人在外面待时间有所延长,不过最长也没能超出五分钟。
钟成说从未见过殷刃这般狼狈样子,哪怕是对战完仇先生与乐先生,殷刃气息也是稳,完全没有现在这……无助。
连带着钟成说也不知所措起来。
即便钟成说想要帮忙,他也无法将身体记忆变成明确理论——就像鱼天生会游泳,哪怕它智力超群,也没法用语言向人类传达这本能。
于是他只能干看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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