明明刚用过饭,总不至于摆出这副样子,难不成这人疯?
还是说那点心是人间珍馐,自己舌头迟钝,没吃出来?
就在许璟明胡思乱想之际,时敬之终于动——他大把抓起点心,饿死鬼般急火火地塞入口中。他吃得太凶,险些咬掉半个手指,双手鲜血淋漓。
顷刻之间,满满点心盘里只剩枚点心。
时敬之突然止住动作,面色僵硬瞬,掏出根短竹竿来。
时敬之身边切人等,无论职位,须得个月换,且不得重复。他饮食不能太差,也万万不许太好,无论时敬之是否爱吃,口味也要每天换过。
许璟明知道这些,还是因为他喜爱侍女去时敬之那轮值月。那侍女回来后神经兮兮,问她发生什,她也不愿说。
宫中人手有限,时敬之身边人又要换来换去,住所压根没配多少人。许璟明发挥自己初生牛犊不怕虎精神,亲自溜进去调查。
他还特地让侍女掩护自己,生怕被时敬之发现。
那会儿时敬之多大来着?七岁还是八岁?
:“此子生性偏执强欲,多个牵挂便是多条枷锁。凡事体两面,切勿妄下论断。”
“今上……不,大哥已经被他骗过去,难道您也被他骗吗?”
江友岳不答,他嘴角带笑,继续看书。
许璟明口气没上来,深觉自己为大允操碎心。这个两个,都以为自己大权在握,高枕无忧,根本不晓得时敬之恐怖之处。
俗话说三岁看老,他们但凡肯拿这句话去比比他那怪物兄长,绝不会像现在这般掉以轻心。
那是宫内惩戒下人器具,竹竿上刻法术,打人不会留伤,却剧痛无比。
许璟明眼看他扬起竹竿,毫不含糊地抽向手臂。下刻,时敬之痛得从座椅上滚落,在地上缩成团。
许璟明磕碰下都要侍女吹半个时辰,哪见过这阵仗。他登时吓得毛发倒竖,撒腿就跑。
既不是没吃,也不是吃不饱,那凶做什!大哥没说错,时敬之其人,天生就是有毛病。
几日后,为确定自己所见并非
他端坐在石桌前,规规矩矩地用膳。饭菜样式清淡简单,时敬之每道都浅尝辄止,饭量也不大,看不出任何异常。
直到侍女撤下菜肴,上点心。
那点心是御膳房出新花样。它并不贵重,却香气四溢,酥脆可口,连许璟明都多吃几盘。时敬之双目紧盯这碟陌生点心,突然挥退侍女。
开始,时敬之没去动它们。
他只是直勾勾看着,仿佛那是天地间最诱人东西。许璟明兜兜转转个时辰回来,时敬之竟纹丝不动,还在与它们对视。他目光中只有疯狂欲望,宛如濒死饥民旁观宴席。
不过想来也是,许璟明腹诽道,他们肯定没有仔细观察过那怪物。
许璟明作为先帝最小儿子,甫出生便定无为道。他兄长们各自忙碌,而他体弱多病,理直气壮地当着混世魔王。许璟明整天除背背死书,剩余时间全拿来偷鸡摸狗,游手好闲。
他曾对时敬之无比好奇。
于他,时敬之就是只五彩斑斓毒蜘蛛。许璟明怕得要死,又总是忍不住去看个新鲜。
时敬之被他父皇养在深宫,又缚无数条条框框。许璟明年幼不记事,只对其中两条有印象——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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