若要前往最中央
石台，两人无法避开它们。
师徒二人仿佛达成
某种默契，谁都没有贸然行事。时敬之没敢燃起金火，生怕惊动它们。两人屏气凝神，避开
个个诡异剪影，只凭借薄弱荧光，蹑手蹑脚地挨去石台中心。
到中央石台，确定四下安静，时敬之终于松口气。
地处坑底正中，荧光稍微亮些，他们终于看清中央石台全貌。
石台上立着座未完成高大神像，引灯正在神像脚下抽噎。她蜷成暗红小团，动不敢动，仿佛滚落在地枚供果。
鬼墓奇诡，然而种种怪异尚未超脱“善恶人欲”范畴。眼前东西则不同，无论它是什
，它必然不是由人所做。
尹辞默默捱近，让时敬之头埋进他肩膀。时敬之仿佛抓住救命稻草，他紧紧拥住徒弟，深呼吸好会儿，这才勉强顺过气来。
知道浅塘红泥正体，空气中腥气让人格外恶心。
“嘘。“尹辞拍拍他背，“
命硬，专克妖邪，师尊还记得吗？”
“记得。”时敬之擦擦嘴角，虚弱地笑笑。“现在知道相思豆是怎回事。白苇他……他可能在这里。”
内则多达上百。
不，“躺”这个词或许不太确切，那些人早已没有人模样。他们赤身露体，像是由最软彩蜡塑成型、又缓慢烤化，躯体搅成粘稠糊状。具具肉身沉积水下，暗红肌肉翻去外侧，与内脏混成团，仿佛某种怪异红泥。
可他们还活着。
不少眼球还未完全融化，在骨头夹缝里缓慢转动。扭曲心脏浮于皮肉之上，艰难地鼓动着。变形皮肤间，血液还在极缓慢地流淌。
尹辞不知道这些人还有没有意识，他希望他们没有。
别说年幼引灯，看清那神像后，时敬之都不怎敢动弹。
那神像高约丈三尺，相当庞大，是允朝常见尺寸。他们甚至认得塑像模样，那模样也极为常见——神像塑正是大允国教神明，帝屋神君。
可它并非寻常泥塑神像。
它骨架并非铁或木，而是货真价实人骨。
它不知用多少人骨头，结构精巧而对称。臂骨
非生非死，因而相思豆未成灰，也无法维持原状。
像是听到两人对话，混沌阴影中，突然传出声细小哽咽。时敬之陡然僵，他不确定地提高声音：“引灯？”
哽咽顿时变成委屈嚎啕，这下两人听得非常清楚，那确实是属于女童声音。那声音从最中央石台传来，离他们不算太远。
师徒两人正站在边缘小石台上。时敬之摇摇晃晃站起来，开始向石莲蓬中央前进。
荧光微弱，相隔咫尺，阴影便能将事物面貌吞个七七八八。由此看去，其他石台上立着些人影。那些东西动不动，身高在九尺左右，绝不是小姑娘大小。
这并非他所追求死路。
时敬之原地吐半天，终于缓过神。青光照耀下，他脸色与死人差不多少。
“闻到柳婶。”时敬之有些发抖，“给她上过药，记得那药味道。”
此刻尹辞没有拿他开心心思。时敬之才二十七岁，不是什思维扭曲疯子。猛地看到这样场景，承受不住是再自然不过事。
见多识广如尹辞，也悚然瞬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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