有道是力降十会,时敬之没有使出任何术法,也没有拿出任何外功。他单凭这近乎恐怖力量,无差别破坏着禁地上方切。
火焰越烧越旺。
禁地狭窄,金火极盛,神女躲避得很是狼狈。空气热度骇人,让人无法正常呼吸。她发尾被烤得焦糊,仙气飘飘衣袖裙角俱成飞灰。可肉神像在侧,她不敢舍像逃跑,只好徒劳地立起层又层屏障,试图挣得点喘息空间。
终于,金火烧过神女小半身体。就在退无可退之时,她张开嘴巴,大声疾呼,似乎在向某个看不见人求救。然而时敬之五感混乱,半个字都没能听清。
他只看到更多树根卷过来,将神女与火焰隔开。奇
神女但凡早来步,他不至于生出不切实际幻想。晚来步,他们已然逃脱巨虫,可以另寻他路。为什?为什她偏偏这个时候来?
为什她偏偏要在他面前,轻描淡写地毁去他东西?
那股难以控制情绪再次涌起。不甘、委屈、恐惧与恨意混作团,而时敬之太过疲惫,又太过伤悲。这次他放开缰绳,没再去控制它。
终于,生欲浇上疯狂,两者并作处。他那临近脱力骨头深处,猛然蹿出股浓烈煞气。
金火成矛,冲天而起。
胆气又回来些。他悄悄瞄眼尹辞藏身之处,故意挑衅:“原来您还舍得下来。何必呢?早来救引灯不就没事。”
神女冷冷笑:“小崽子倒是牙尖嘴利。死到临头,还想护着旁人?”
又道树根阴险地穿出,径直朝时敬之刺去。后者刚摆出防御动作,它突然改变路线,骤然加速,把藏身边缘尹辞撞进池底,死死压入肉泥。
浑浊池底冒出串气泡,散开泓鲜血,随即没动静。水面很快回归平静,尹辞并未浮上来,连挣扎都没能挣扎。
时敬之没料到她会拿徒弟开刀,整个人冰雕似凝固。
它们由人之身燃起,仿佛永无穷尽,整个禁地被映得发白。火焰爆发于中心,诸多石台在坑壁上映出扭曲影子。影子投映在树根巨像上,那无悲无喜神像半面陷入阴影,凭空多出几分讥讽。
若世间真有地狱,地狱业火也不过如此。
手网顿时化作尘灰,神女毫无准备,险些葬身火海。条细根及时架住她,她才堪堪躲过火柱,没被烧个正着。
时敬之站在中央石台,长发披散,表情片空白。那无与伦比压迫感再次爆发,犹如幼龙出海,稚虎啸山。石台上泥稿神像被风推,尽数落入水中,溅起无数耀眼水花。
好在时敬之还记得引灯,他身周罡风四散,却没有祸及边缘。
水声早已停止,巨虫不再嘶叫,四下鸦雀无声。时敬之有些茫然,这瞬实在太快,快到他来不及反应,也不敢去确认。
他抓紧手中旗子——那巨虫被他烧得遍体鳞伤,明明只消片刻,他再逼出点气力,他们就能赢。到时自己会把尹辞揪去地面,臭骂半天,或者干脆揍他顿。等收拾完这不老实徒弟,枯山派再去寻条出路……
明明他们离胜利就差那点。
神女现身,将时敬之刚升起喜悦彻底砸进泥土。正如冒着漫天风雪攀去山顶,他拼尽全力、精疲力竭,却在步之差时被推下深渊。
时敬之遍体生寒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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