可惜世间哪有后悔药。
尹辞静立在她面前,剑意如铁,不见半点怜香惜玉,更别提敬畏之心。
“放心,还不会杀你。这里着实有趣,有事要问。”尹辞声音温润,可这温润配上森森杀意,显得尤为瘆人。“不可答非所问,不可缄口不言。如何伤人最痛,比世上任何人都清楚。”
说到后半句,那森寒无比压迫感中,隐隐泄出丝玉石俱焚绝望。神女突然有些恍惚——这人凄怆压抑至此,怎可能还活着?
神女迟疑,剑尖便刺穿她脖颈处穴道,剧痛汹涌而来。
江海起潮,凶刃出鞘。往日锋芒尽敛,如今自剑而出,带几分弑神诛祇威势。
神女骇然,如果说时敬之尚是未长成凶兽,这次袭来就是货真价实煞神。她看过那多仙缘,却偏偏在这人身上走眼。
此人面貌冰寒如玉,气势又凶邪似鬼。无论怎看,都不比底下那个差。
她急急忙忙召唤树根,试图故技重施、以根制敌。谁料这次根系不听她指令,竟是动也不动,周遭虫卵也止住攻势,现出模糊迟疑。
不知为何,她只得靠自己。
这根刺脆弱不堪,眼看就要被折断。
于是尹辞自然地上前,将人拥入怀中,再剑扫去袭来树根。时敬之比他生得高些,此刻软脚,倒也挡不住他视野。
神女在半空结出个树根平台,正喘息不止。
“可惜那鬼皮衣。”
刚失去大量血液,尹辞通体冰凉。时敬之背靠在他透湿胸口,股股舒适热度传过来。尹辞惬意地眯起眼,剑气更凛冽几分。
尹辞:“肉神像是什?树根巨像又是什东西?”
神女神色变换阵,竟笑起来,开始自说自话:“好得很。你资质上佳,加上下面那个,神像不需要再攒材料。”
“答非所问。”尹辞叹道,剑尖微动,又豁开片血肉。
神女咽下串惨叫,阴恻恻地看着他:“既是仙家,自然受得住疼痛。小子,不敬鬼神,你必有报应。”
“报应?早就遭报应……来,重
神女咬牙切齿道:“你究竟是什人?”
只是她句话没问完,胸口便冒出点漆黑剑尖。那人全然不把她放在眼里,不知何时闪到她身后,果断送出剑。
她震惊地望向胸口伤。下刻,她四肢关节也多出极深口子。墨色剑刃纷飞如蝶,最终温柔地停在她脖颈,剑刃上还带着她自己血温。
神女瘫坐在树根平台上,无法动弹分毫。这人绝对是个杀人老手,动作没有半分多余。他连句话都吝啬,上来便断她所有念想,只给她留下条舌头。
神女有些后悔——此人招式间不见内力,若是留下那条守根蛰,自己也不必如此狼狈。见时敬之力尽,她防备放得太早。
“师尊,既然带你进来,肯定也要送你出去。别为这事生气,好不好?”
时敬之震惊与憔悴混作处,脸苍白得吓人。他握紧尹辞手腕,声音哑得听不清,尹辞只能看出他口型。
“……阿辞?”
尹辞笑笑:“徒儿不孝,来得晚。师尊疲乏,不如去将那神女斩来,给师尊解解闷。”
他没等时敬之回应,只是轻轻把人放下。随即尹辞脚点石台,直朝神女冲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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