昨晚入睡前,尹辞看过时敬之练习。当时他动作粗糙、步伐沉重,只能算形似而神不似,今早看,他已然吃透七分神,还在卯着劲儿朝前冲。
尹辞定睛细瞧,他步法竟被时敬之暗自改些,改得偏偏又恰到好处,更适合时敬之本人状况。
时敬之专注至极,没发现尹辞起身。他面无表情,如同机械,在血泊中不住往返,看得人心中生寒。
这世上,或许没有比时敬之更适合“妖材”二字人。
尹辞没有打扰师父,他缓缓躺回去,翻个身,再次合上眼睛。
时敬之自己显然也明白。他没有步到位意思,只是眨不眨地看着尹辞动作,生怕漏去丁点细节。
末,他长出口气,语气里带些感慨:“多谢,练会儿再睡……阿辞,还想喝梨粥。”
尹辞:“……”
前脚得便宜,后脚卖乖卖得炉火纯青,好功夫。
是夜,尹辞小火煮着甜粥,兀自寻思半天——究竟是他对便宜师父宽容过头,还是时敬之太精明,拿捏准他懒得拒绝度?
人僵得如同条板凳。尹辞见他精神恍惚,仅剩那点儿长辈情怀死灰复燃:“悠着点吧,去弄两碗梨粥。”
谁料时狐狸反常态,没有贪嘴。他扯住尹辞袖子,语气坚定:“先别走。”
“怎?”
“教轻功。”
尹辞扬起眉毛:“师尊,这都三更天。郑奉刀不是阎罗王,不会凭空蹦出来索命。”
……等天亮,自己教得再细心些吧。
可惜天不遂人愿,尹魔头难得起惜才之心,麻烦事便黏上来。
就在这节骨眼上,见尘寺封寺。
时敬之似乎总是能给他添些模棱两可疑问。粥熬完,尹辞也没能得出答案。
罢,举手之劳,煮都煮好。
次日寅时左右,尹辞翻个身,却没能摸到温热师父。他瞬间清醒,支起身子。
时敬之仍在房间,他便宜师父梳洗整齐,显然早就起床。这会儿时敬之长衫飘飘,唯独赤着双脚,脚下还沾着零星血迹。
他遍又遍重复着尹辞动作,步法里生涩点点褪去。地面冰冷,鲜血滑腻,时敬之却没踩出点声音。
狐狸爪子还是那牢固,时敬之语气沉沉:“教。”
尹辞拗不过他,又不想动弹:“你缺不是悟性,是练习。现在教你,你也得练上些时日,才能融会贯通。”
“知道,可人都是活刻少刻,那就早时是时。”
尹辞怔怔,他没再拒绝,还是将最基础步法教。总之先给这狐狸点甜头,让他自己琢磨琢磨理论。至于正式练习,明天开始也不迟。
步法是轻功入门基本,并不复杂。可对于时敬之这种欠缺实战新人,算是道不小坎——无论再怎天才,世上总有些事走不捷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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