尹辞没说错,他并没有堪破本愿。
他依旧记不起那人脸,记不得那人声音。可他却知道那人怎样冲他笑,目光又是多柔和。那个模糊人影藏在他记忆深处,给他本心拢层薄影,教他如何都看不穿。
那会是仙门中人吗?他记忆,到底被谁做手脚?
想归想,时敬之照旧将念头藏好,笑着答:“不曾见过宓山宗人,怎突然问这个?”
“刚才掌门出招有天地之气。还以为是什术法,禁不住想到仙门……是想得太多。”苏肆跟着挤出笑容。
果然,时敬之坐下没多久,贪蝶又有隐隐接近之势。闫清提防着贪蝶,将背包里烙饼烤热,煮雪水泡茶,四人勉强凑合顿饭。
闫清和苏肆前所未有安静。尹辞看不见两个下仆表情,那凝重气氛却透过黑暗,把气氛染个透心凉,连带着饭食都冷几分。
“时掌门可否接触过仙门?”饼啃到半,苏肆终于心事重重地发问。
时敬之略有些吃惊:“仙门?你说宓山宗?”
宓山宗是江湖中人唯承认“仙门”。这仙门中人虽然衣袂飘飘,但与“飞升成仙”之事关联不大。比起其他门派,宓山宗格外擅长降妖除魔、造阵制器。其中又不乏饮过仙酒高人,久而久之,人们便称其为“仙门”。
力,必然打不过真正高手。”
“不想再逃。万般欲念都是心中所思,必定要全然支配它们。现在看来,世上没有比贪蝶更有效训练。”
“阿辞,教,好不好?”
尹辞时不知道该说些什。
贪蝶之所以难以对付,凭就是人追逐希望、沉浸欣快本性。美梦越真实,梦醒便越绝望。若是遍又遍重复,那落差足以将人逼疯。
“唔。”时敬之并未追问,“你们要是待在这不舒服,去周围逛逛吧。记得打点肉食回来,包里干粮得省着用。”
苏肆吃惊:“咱们不走吗?”
时敬之:“你俩不怎引贪蝶,没什事。本掌门咽不下这口气,打算再跟它们过两招。”
苏肆当场噎住,过阵,他压低声音,探头探脑道:“
江湖中流传奇阵术法,十有八九是宓山宗所创,剩下二分也是改自宓山宗手笔——此道精深,没个十年二十年不会有所成就。有道是鱼与熊掌不可兼得,江湖人崇武,自是不愿花这种冤枉时间。
如此来,宓山宗自成派,与其他江湖门派泾渭分明,也当得起声“仙门”。
只是宓山宗在大允最北方,位置极为偏僻。其门人又喜欢故作高深,神出鬼没。常人基本撞不见他们。
时敬之绞尽脑汁,也想不出自己何时与仙门之人有过来往。他记忆中唯漂浮不定,只有那个黑衣人。
贪蝶散去后,时敬之直在回忆。可记忆如同流沙,不可抑制地脱出指缝,沉入黑暗。
莫说时敬之有“天生物瘾”,凡人尚且会借酒消愁,追逐那时虚妄与解脱。连尹辞自己都急于前进,从眼前黑暗中逃离。
这人却紧握他手,笑着说想要留下。
留下面对最深沉恐惧与绝望,以万箭穿心来塑心。
“先歇息片刻,听听闫清与苏肆意见吧。”
或许是不赞同,或许只是不忍。尹辞下意识推开这个话题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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