闫清正襟危坐,双手攥得紧紧。
“苏肆与说清,见尘寺事传出去,派路势必不好走。”
“怎,你想要维护这把剑名声,就此退出?”时敬之提起眉梢,“能理解——”
“不。无论是这条命、旧友,还是这把慈悲剑,缘分都是枯山派给。此时退出,与过河拆桥何异?”
闫清当即拒绝,语气相当郑重。
出神祠前,他低叹声,自言自语道。
“只可惜天意难违。”
同时间。
枯山派师徒散尽金珠,于夜半返回客栈。哪想到两个下仆压根没睡,在他们房内燃足足三盏灯,双眼通红地等着。
周边太亮,连白爷都没能睡着。鹅妖在不大客房内啪嗒啪嗒地乱走,以此宣泄愤怒。
半柱香后,江友岳微微弓下身。他没有抬头看那手主人,语气更恭敬几分。
“时敬之自有天命,徒儿不会助他寻找生路……‘仙躯’用完?徒儿这就为您送来具。”
话毕,江友岳没有寻找下人。他整整衣衫,亲自打开密道口,独自进神祠后密室。
再出来时,他背后多个木拖车。
木拖车上横着具形似人尸事物。它被写满血字白布细密裹紧,白布上浸满未知液体,呈出浅淡碧绿色。
对付那罗鸠之意。”
江友岳坐在国师府小神祠内,轻声禀报。
这仍是帝屋神君神祠样式,却没有挂牌匾。神祠内燃浓重香,神台前挂着不透明纱帐。
听到江友岳话,纱帐内部传来阵低沉咕哝声。
“徒儿明白。”江友岳低下头,“那罗鸠尚不足为惧,用它敲打许璟行,那人还能生出些危机感来。此事不能急于时,只能看天意……”
“知道掌门不再收徒,也无意逼迫掌门破例。只是尹前辈武功高超,若是可以,想请尹前辈收为徒。他日若派陷于争斗,在下也能出份力。”
年轻人话语风血沸腾,目
师徒俩刚进门,就被逮个正着。
“本掌门不是留书吗?你俩散完心,直接睡就行。”
时敬之打个哈哈。
他们姑且算是去做正事,不知为何,他还是有种莫名心虚。
“掌门,有事相求。”
那东西只有颈部没有用布裹起,碗口大豁口露在外面,断口处挤满暗棕色枯根。那些枯根毫无生气地耷拉着,颜色像是腐坏血。
好在这具无头尸体并没有散发腐臭,空气中飘散着淡雅草木清香。
那只巨手把抓住咒布包裹“仙躯”,缓缓收回纱帐。少顷,纱帐内传来细密咀嚼声,听着像牙齿嚼碎细骨。草木清香味更浓,夜风拂过神祠烛火,烛火却没有半分摆动。
自始至终,江友岳表情毫无波澜,也没有抬哪怕次头。
“在徒儿看来,师父才是配得上‘视肉’之人。”
又阵模模糊糊咕哝声响起。
纱帐轻轻抖动起来,有什从帐内探出。江友岳端正地跪在蒲团上,略微垂下头。
只枯干巨手穿越纱帐,它抬起食指,指尖虚虚点点江友岳前额。
那只手太过巨大,几乎能把江友岳头颅整个攥起来。手指又极细瘦,只有层暗褐色皮包覆手骨,动起来仿若蜘蛛细足。
“……师父教导得是,徒儿谨记于心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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