尹辞坦荡承认:“不错。”
他得寸进尺,挨得更近些。黑暗贴住他双眼,过去与现在混成团。尹辞几乎要伸出双臂,搂住身前热源,可碰到属于成年男人腰身,尹辞又收回手。
当初小哑巴小小个头,尹辞随随便便就能抱个严实。小哑巴爱极趴在他胸口睡觉,口水横斜,把尹辞上好衣衫糊得发皱。
那孩子体温也很高。尹辞将他护在怀里,像是抱着颗柔软太阳。那份温度让人舒心,尹辞也就默许那个小崽子糟蹋衣服。
现今时敬之块头比他还要大些。幸亏此人没长成虎背熊腰壮汉,单搂个腰,尹辞还是搂得过来。
想到这里,个念头犹如冰锥,将尹辞满脑子温软想法生生劈散。
……就时敬之先前表现来看,他并不懂得人与人之间所谓“真心相处”。若要做到这点,时敬之身边必定不能长期留人。
不说血亲,连仆人、师长,都不能存留太久。时敬之就像块被丢进激流石头,沾不上名为眷恋轻尘。
能做出此等事人,必定开始就知道自己要防什,也开始就知道时敬之是“什”。既然提防到对三岁小儿下禁制,为什要留时敬之条性命?如今又为什放他到处乱跑?
尹辞可不认为那是出于单纯“仁慈”。
时敬之若没有主动减少护身梭,尹辞不会特地吭声。他早已忘示弱滋味,眼下又精神稳定,咬牙硬撑也不难。
尹辞本以为这将是为期日半酷刑。谁料时敬之往他身侧躺,把酷刑轻描淡写地化作旅中休憩。
是,佛心阵心魔使他失明,他早起时又总是确认时敬之是否在身边。自己露出过不少细微马脚,被发现“惧黑”也不奇怪。
尹辞微闭着眼,第百次感叹起来便宜师父脑袋。
时敬之要再笨点,他反而更好应付。谁料此人简直是贴人心窝天才,他才点醒时敬之分“人心”,这人便举反三,飞速领会如何更巧妙地对人好。
可惜当年小哑巴已经长大成人,两人挤在这狭窄空间里,这动作有些轻浮。
尹辞收回双臂,另起话题:“说到‘畏’,很早之前便想问,师尊为何那
时敬之显然对自己身世有定解,并且有所顾虑。他没有带着过往擅自缠上来,而是让尹辞亲自选择“去他身边”。
可惜,便宜师父自以为出道岔路似题,他能给出答案却只有个。
希望此次破禁制之行,能让他捉牢此人狐狸尾巴。
尹辞翻个身,靠得近些。时敬之原本体温就高,他鼻尖贴上对方黑发,微眯起眼,被那股热度烘得很是受用。
时敬之察觉到尹辞小动作,他笑着开口:“原来阿辞如此畏寒。”
压迫感化为熨帖暖流,力度却依旧不减。
尹辞操纵不、控制不得。哪怕拿出三百年气势,也压不牢时敬之腔染满红尘凌人朝气。
尹辞简直怀疑这小子生来就是克他——他早练得心硬如铁,就余点柔软缝隙,被此人逮住可劲儿钻,搞得他不得不漏出点人情味儿来。
自己尚如此,别提其他寿命正常凡人。
时敬之原本就擅于看人,眼下更是如鱼得水。他若是想,只要时间足够,他几乎能讨得任何人喜欢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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