尹辞抿口没放盐汤,微微蹙眉。
这陈千帆有点意思。
时敬之禁制复杂,就算尹辞内力尚在,也不敢鲁莽地破解。无论怎看,这都不算“屁大问题”。陈千帆此人又不像托大,说不
“哦,还当多大事呢。”陈千帆摆摆手,“屁大问题,吃完饭给你瞧瞧。你呢?对,就是你,那个小丫头——你跟他们不路吧?”
施仲雨没想到这快轮到自己,她小心翼翼地站起来,行个礼。
“乃太衡施仲雨,此次前来拜……”
“别在这逼叨些没用,对你叫啥没兴趣。”陈千帆顶着那张面瘫脸,语气满是不耐烦。“什事,直接说。”
“掌门病危,无药可解。”施仲雨个字都不敢多说。
他就这样自顾自地卸全身负重,毫不摆架子地走到桌边,把记录簿往桌上拍。
时敬之顺势扫眼。那记录簿以妖皮做封面,纸张褐黄,边缘翻着毛边,显然有些年头。
“说吧,什事?”
坐稳后,陈千帆口气喝下小半碗汤,问得直截当。
时敬之满腹客气话全烂在肚子里。
陈千帆约莫六十岁左右。不知是喝过点仙酒,还是在宓山宗琢磨出什术法,他须发皆白,但容貌不显老,身子也健壮得很,没有老人特有干瘦。
觉会和尚苦脸,觉非方丈笑脸,这位曾经“觉过和尚”面无表情,正好凑成套。
不过他五官比觉非、觉会都要出色,又套宓山宗清雅门服,身蓝白疏离出尘。只是配上陈千帆过于硬朗身子骨,半点仙气都生不出来。
陈千帆把盛满妖尸筐放,在门口搓搓鞋底雪。
“小春,来人?”他语气如人,淡得不见感情。
“可带脉玉?”
“带。”
“那你这事更屁,排刚才那小子前面吧,吃完饭再说。”陈千帆唏哩呼噜喝完汤,打个满足嗝。“吃好,你们自便。小春,妖花给你采回来,你自己折腾。”
卫婆婆喜滋滋地应:“嗳,还要汤不?”
陈千帆:“也行,再来碗。”
陈千帆显然不打算拿出“待客”态度,直奔主题得有点不近人情。他们被觉非指引而来,此人却连觉非近况也没问句。
虽然不用当面说谎,时敬之松口气,可陈千帆态度冷硬,看着不好对付。
见没人说话,陈千帆翻起死鱼眼:“都哑巴?难不成各位千里迢迢过来,只为蹭家顿饭?”
……是熟悉见尘寺版阴阳怪气。时敬之这才微微放松些。
他也直奔主题:“晚辈三岁前记忆被人下禁制,近日禁制被触发,还望前辈帮忙解决下。报酬可以商量,晚辈必定尽力而为。”
小春——卫婆婆立刻欢喜地站起来:“是呀,咱都五六年没见客啦……啊,夫子你擅卜卦,肯定早就知道。”
“嗯,觉非叫来吧。傩面都摘,看看面相。”
室内只有时敬之与施仲雨露着脸,剩余三人闻言也摘傩面。陈千帆目光从众人脸上扫过,并未因时敬之和尹辞容貌停留半分。
“……唔,也行。”
扫完每个人脸,陈千帆面语焉不详,面解下挂在胸口厚重记录簿。最后,他从腰上扯下个小布袋,往尸筐旁扔,几片淡红花瓣掉落出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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