……好在就算她无法与他们当面道别,也有别事可报答。
尹辞,不,尹前辈还拜托她件事。
戚掌门那边人命关天,耽误不得。但抽调名亡故弟子履历,她还是有空做。
几个时辰后,匹箭马离开孪川,只灰鸽扑棱翅膀,身影划过夜色。
尹辞收到太衡灰鸽时,明月已升。时近十五,月亮饱满不少。
是,她迟钝地想。太衡在孪川有驻马点,不少资质般弟子守在此地,平日不怎习武,忙于门派繁琐杂事。
他们平日见不到太衡重要人物,突然天上掉下个大师姐,那定是得瞧个新鲜。
如今与门人成功汇合,她只要躺进护身梭,很快便能回到中原。
只是施仲雨实在想不通,那对师徒为何要早早通知太衡,再特地避开,只留两个压根见不客伤病号——闫清先前只是太衡下人,苏肆更是新入枯山派不久。就算太衡弟子们在这等她,只要她不开口,他们不会对那俩“无名小卒”产生丝毫兴趣。
面对两个神智且不清下人,她似乎也没什好说。
口,摸到那对挡灾符后,她才吐出憋许久口浊气。施仲雨佩好破破烂烂青女剑,挣扎着下床。
这间客栈不大,在处普通院落内,看着像般人家额外做点小生意。客房总共就那两三间,里头家具落着灰,不讲究到极致。
不过枯山派虽说捉襟见肘,也没有糙到把年轻姑娘扔男人堆里。施仲雨独占间客房,房内连枯山派物事都不见半个。
施仲雨匆匆整仪容,推门而出,恨不得口气冲回太衡,把掌门唤醒。
只是考虑到自己此行受枯山派照顾良多,不告而别实在不是君子所为。她刚恢复点气力,便开始寻找枯山派人士。
可惜孪川偏远寒冷,甫入夜,街上灯火瞬间黯淡下几分。师徒两人在屋脊暗成两片薄影,犹如装饰用石雕兽像,继续心照不宣地粉饰太平。
鸽子来时,尹辞并未避讳身边时敬之,当着对方面看起信来。
信上只有短短句话。
【时崇玉幸得圣宠,入宫未满四年,
施仲雨人虽固执,好歹生在富商之家,知道哪些表面功夫最好做做。先前在鬼墓之下,时掌门可没吝啬卖她人情。
现下如此安排,倒像是不想与她沾上半点联系,委婉催她离开。
明明他们先前还并肩作战,同出生入死。
施仲雨揉揉太阳穴,她发现无论自己再怎纠结,能选道路就那条——她总不能耗着自家掌门命,追究些礼仪上细枝末节。
于是她勉强挂上笑容,应付面前热情洋溢太衡弟子。他们簇拥她离开小院,临别时,施仲雨扭过头去,疑惑地看向那破破烂烂院子。
她敲半天隔壁门,没人应。门半开着道细缝,能看见昏睡不醒苏肆和闫清。两个人灰头土脸地团在被褥里,伤处都被好好包扎过,似无大碍。白爷正压在苏肆胸前,疲惫地打着盹。
房内没有旁人,她又转圈,也没有找见时敬之与尹辞。
院子不大,她个大活人到处晃悠,被掌柜眼瞧见:“姑娘,醒啊。你那朋友们来,正在前厅候着呢。”
朋友?
施仲雨晃到主屋前厅,登时被阵此起彼伏“大师姐”声淹没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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