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妹儿,你车马备好。你、你打扮这金贵,也要坐俺们车吗?这车可颠得很。不如去前头租辆,人家轱辘上缠着竹篾子,坐着舒服。”
施仲雨略施粉黛,没穿惯常劲装。比起江湖女侠,看起来更像哪个商户家寻常女子。她冲那车夫展颜笑:“去沙阜车,属你家最快吧?这急着归家,劳烦大哥费心。”
车夫愣,不好意思地挠挠脑袋:“唉,妹儿,俺跟你说实话,西北那边最近可不安生。你不如再在弈都多待俩月,差不多再回……你这个人孤零零,就怕惹上魔教啊。”
“大哥放心。”
施仲雨钻进货物堆里,徐徐放下帘子。
颗心古井无波。时敬之则用被子裹住自己,活像个失生机蚕蛹。
笃笃轻响经久不散,两人悻悻对视眼,只好相对整衣束发,照常黏在块儿睡。
沈朱回来第二日,枯山派行人便准备好动身。
沈朱带回来消息很是确定。她透过些弯绕关系,偷验阎家侍妾尸骨。阎不渡名义上“生母”,实际上完全没有生育过。栖州本地散碎流言,她也验证——那阎不渡,极有可能就是被偷换在外皇家骨血。
“据传有人告诉进宫阎家女,她所生之子状况特殊,留在宫内必定得不到善终。于是她花钱买通宫女下仆,拿死胎换出儿子。”沈朱有些感慨,“不过没有硬证据,当年宫里人处理得很干净。”
太衡去沙阜车队不日启程,用是最快马车,走是最平坦商道。只有这种轻装上阵小商队才不至于被甩在后头。
“……到头来还不知道是惹上‘魔教’,还是惹上‘正道’呢。”
谁知这位皇家骨血那般风流,开枝散叶速度非同般。
千里之外。
“……阎不渡原是皇家血脉。”人轻声叹息。“朝廷在后,怪不得派当初要赶尽杀绝,妇孺何辜?”
施仲雨握紧手中逆阳令。
逆阳令背面设个可开合小机关,盖子外刻“知耻而后勇”五个字。盖子内以蝇头小楷刻阴文,须得相当仔细才能读出。里面与其说记太衡秘辛,不如说写代代太衡高层最为悔恨愧疚秘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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