随即那狐狸大模大样地打个哈欠,脑袋往尹辞怀里扎:“睡睡,明日出村。大晚上逼你听絮絮叨叨,再说下去,阿辞该厌烦。”
敢情是挑拨完人就跑,尹辞又好气又好笑。
时掌门阴谋到底起效,这回睡不着人成尹辞。等时敬之睡熟,尹辞悄悄摸上对方胸口,隔着布料抚上那平安锦囊。
“不会再进步”?他从未想过这样问题。他并非不想改变,可是就算能再“进步”,他又要往哪个方向走?
他才记起来自己是个“活人”,只可惜他个人活太久,从不知道如何两个人起活。
“现今在有你,要思虑事情凭空多数倍。不止要活下去,还要尽力保全自己,学着与更多人相处,还要精心讨你喜欢。”
“听着挺麻烦。”尹辞短促地笑笑。
时敬之不满地咬口他脖子。
“可是回头看,‘不择手段地活’更像偷懒。身边人尽是物件,利用所有可利用之事。如此不许思考太多,只是到头来孑然身——若不是阿辞回莲山拉入世,北地支持帮助施仲雨。近几日机缘,定会错过。”
尹辞颈边阵细密刺痛,这小子也不知生哪门子气,又咬他口。
敬之把他搂得更紧:“梦见你为而死。死状惨烈非常,看得难过极。”
两人贴得极近,时敬之胸口平安符存在感分外强烈。尹辞被那玩意儿硌得心虚,草草应对道:“死也能活回来,莫难过。”
时敬之偏偏还把他往那平安符上按:“可颗心还在慌……若是被碎尸万段后也能起死回生,阿辞就愿意看受苦吗?”
“自然不愿。”
“亦如此。”时敬之鼻子埋进他脖颈,深吸口气。
三百年经验统统打水漂,他又不想将这份笨拙,bao露于人前。边是若有若无感悟,边是贯穿数百年习惯,两者互相倾轧,尹辞心神不宁整晚。
第二日早,他照例做时敬之最喜欢饼子,末却忘记放盐。时敬之声不吭地吃个精光,表情看着颇为满足
“就像阿辞,成天惦记着靠‘不死不灭’偷懒,便不会再进步。”
尹辞怔。
自从纵雾山上,他顺手使出那套新剑法,尹辞心底就有什仿若破土而出。可那日之后,它就不尴不尬地僵在原处。
习武之人,心境停滞是常有之事,又有时敬之要时时牵挂,尹辞没有继续深究。此刻那东西猛地动,带出片连绵刺痛。
他保持沉默,只想等“被吓醒”时掌门早日说完噩梦感悟。谁知时敬之这会儿倒知道点到为止,只见那人眯眼看过来,双眸子狡黠无比。
这不样,尹辞心想。瓷器上只要有裂纹,再多几条也不妨事——经验多,耐性便更强,再吃点苦头也正常。时敬之还不到三十岁,没受过世间万般苦楚,最好离死亡尽可能远些。
可他拿不准时敬之是否发现挡灾符,这席话卡在他喉咙里,上也不是下也不是。
“你终归不同。”
听到这话,时敬之在他颈窝里叹口气:“是吗?却认为你有些像。先前坚信只要保住命,付出什代价都值得。阿辞则是只要达到目,遍遍牺牲自己也无妨。”
“……”
请关闭浏览器阅读模式后查看本章节,否则可能部分章节内容会丢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