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没说下去，怅然地顿
片刻，默默抱着汤捂子离开。
曲断云仍是那副平静模样，他目光始终黏着手上
书本。火光映照之下，尹辞瞧得分外清楚——那无疑是本兵法，书页上还添密密麻麻朱批。
两人没心情瞧曲断云夜读，只是时敬之没有即刻回那偏僻寻仙居。他
路跳到落神楼顶，天上乌云将散，轮晦月悬在夜空之中。在这个高度远眺，整个赤勾教尽被收入眼底。
沙阜夜里阴寒，时敬之拨下面罩，吐出口白汽。
尹辞生怕这人受寒吐血：“回去吧，小心着凉。”
得汤捂子，许璟明还是不肯走：“明日就是那什
即位仪式，你不睡？”
“承蒙殿下关心，不妨事。”
“从前你可没这样客套。这些年下来，你
倒是越来越生分。”许璟明嘟囔道。“要不喝两杯？想当初咱们——”
“在他乡异地，有些话不当讲。”曲断云淡淡道，“殿下拿想要，早些休息吧。”
“就是在他乡异地，身边连个说话都没有，本王才有所感怀。咱们小时候还当得起‘友人’二字，现今你这副模样什意思，本王高攀？不想睡不行？”
恙，这样下去怕害风寒。内力炽盛，不差这碗汤。拿去吧。”
这本该是太衡高洁仁慈幕，时敬之却皱起眉头，看着有些古怪不悦。隔着夜行衣黑布，尹辞也能瞧出他眉间皱褶。
只是曲断云身为流高手，他们连呼吸都要小心，更别提传音。两人谁都没吭气，化为门外两截木门槛。
房内除几个普通老仆，像样只剩曲断云人。细细听去，四下再没别声音。果然人看运势，引仙会马脚不是那样好抓。
然而曲断云书没翻几页，这片寂静便被串脚步打破。
“明日要乱起来，就瞧不到这好景儿。”时敬之望着月亮，“这毕竟是你手拉扯起来地方。”
时敬之虽说心思敏感，却不是在这等关口感伤之人。尹辞沉默许
说完，他眼珠转，故作纨绔道：“要休息也不是不行，这着吧。刚才撞见那送汤老仆……那太衡侍女可是叫小环？叫她给暖床，就去睡。”
曲断云放下书本，无奈道：“行啊，这就遣人让她准备。”
许璟明噎住。
门外时敬之眉头皱得更厉害，他警惕地盯着曲断云，琥珀色眸子微微眯起。尹辞也屏住呼吸，目光在两人之间游来走去。
许璟明僵会儿，似是有些失魂落魄。他失望地瞧眼曲断云，摇摇头：“算，和你开玩笑呢。人家好好个姑娘，哪能说糟蹋就糟蹋。倒是你……”
听声音，来者是个身材不矮年轻男子。师徒俩屏气凝神，结果个许璟明推门而入：“这鬼地方也太冷，曲断云，你们太衡备没备汤捂子？赤勾全股脚臭味，不干不净。”
时敬之目光瞬从期待化为嫌弃，连个过渡都不见。
“并非殿下下仆。”曲断云微笑道，“容王殿下带四马车行李，想必有其他代替。”
“这都立春多久，谁知会这样冷。又不是什值钱东西，出钱买个还不成？”许璟明理直气壮。
曲断云叹口气，做个手势。老仆捧出个包刺绣布袋汤捂子，双手交予容王殿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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