时敬之并非下作恶徒,她看得清二楚。可要说深明大义、胸怀天下,那人也不太能沾边。时敬之不似回应他人祈求善人,他有着某种近乎冷酷精明,总喜欢把切明码标价,眯着狐狸眼噼里啪啦打算盘。
就说这次武林大会反击,枯山派事先与她通过气。得知对方系列心思深沉布局,饶是施仲雨身为“同谋”,依旧忍不住胆寒瞬。
可即便如此,时敬之仍是个可靠合作者。但凡说好,他从不会负约定。
这样能算做“可敬之人”?
“不知道。”施仲雨答得很诚实。
“戚寻道年事已高,头脑日渐迟钝。然而他德高望重,众人诚服,照旧让他坐在那个位子。就连他命不久矣之时,还有师姐这样人耗费人力与重金吊着命。你都晓得,那样最多沾个‘义’字,对太衡自身百害而无利。”
这下戳中施仲雨伤痛,她面色当即冷下来:“曲断云,即便是已故师长,也不好直呼其名。”
“你总是纠结于这些个儿女情长地方。”
曲断云笑都懒得笑。
“四季更迭草木荣枯,优胜劣汰、生老病死是世间常事。集派重金买虚名,不过是迂腐之举。这点谈不拢,你便无话可说。”
划背道而驰,如今他正陷于被动,偏偏又无法与引仙会取得联系——
到底是步错,步步错。
关于“沉心丹里有双生根”事,嫌疑还没到他身上,可太衡身为正道大派之,绝对是要给出些说法。更别提施仲雨拿逆阳令,权力与掌门并无二致,太衡未必愿意尽听他曲断云指挥。
状况糟糕至极,可他连个可以泄愤机会都没有。
施仲雨骑着白马,距离曲断云只有半步之远。见曲断云脸要笑僵,她不由地叹息:“断云,你相识已久……你若是现在回头,还来得及。”
“那换个问题。”曲断云扭过头来看她,“你想不想要那样‘神仙’?”
……大概是不想要吧,施仲雨心想。但是码归码——
“要神仙何用?”她哼声,“若是老天长眼,师父也不会走得那样痛苦。要这世上真有神仙,倒
施仲雨暗地掐自己把,才忍住滔天怒火。她定定神,继续道:“好,不谈便不谈。只想问你,时敬之个将死之人,你又何苦处处刁难他?”
若曲断云自己不想要视肉,就凭他先前路数,八成会装模作样地将视肉让给时敬之,为自己再添些好名声。可是施仲雨观察许久,他连类似样子也没有做过。
而今时敬之不在此地,曲断云厌恶藏都不屑于藏,施仲雨认识此人许多年,从未见他如此针对个人。
听这话,曲断云不禁冷笑声:“师姐可觉得那时敬之是个‘可敬之人’?”
话题跳得突兀,问题来得古怪,施仲雨愣愣。
曲断云抓握缰绳手紧紧。
“回头?”他半好笑半愤怒道。“未上歧路,谈何回头?”
施仲雨蹙起眉,嘴唇微抿。
胜败反差感太过苦涩,曲断云急需吐出点什缓缓。面对这位相交已久旧识,曲断云到底没关牢话匣子:“道不同不相为谋,相似事情,你已然见过。师姐要是想要劝服,还是免。”
“相似事?”施仲雨头雾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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