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这窒息般绝望之中,时敬之睁开双眼。他嘴唇干裂,喉咙处还留着阵阵痛痒,半个字都说不出。看到尹辞关切眼神,时敬之还没想好摆出怎样表情,泪水便自行潸然而下。
真丢人,他想。
可他就是止不住那些眼泪。对方柔和注视下,所有绝望与委屈似是决堤。实在控不住情绪,时敬之便不管不顾地动起肢体,拼命抱住尹辞,借此从世间逃离片刻。
尹辞似是察觉到他绝望,并未催促或询问。那人只是轻声说着话,仿佛天塌下来也无所谓似。
他受尽折磨心上人,尚不知这“不
……他赢不,想不出任何办法。
现况在前,自己能怎办呢?若是拒绝视肉,他毫无疑问会死。这死亡并非瞬,视肉就在手里,自己在死前还要经受连绵不绝踌躇与折磨。若是不拒绝视肉,他这路抵抗,无异于画蛇添足笑话。
最要命是,时敬之尚不知道吃下视肉后会发生什。光是这份暗含希望未知,就足以生出千百个借口,点燃他所有焦躁欲求。
万念俱灰之中,个冰冷念头将时敬之穿个透心凉——
要是自己现在也没有人心,这切该多轻松。
这次再探,还真让他探出几分名堂。
无数根须之中,“倒悬巨木”有两条根分外扭曲,与周遭根系质感相差甚远。它们色如人肤,其中条紧临着自己,准是接尹辞。另条通向远处,他看不到尽头。
那边连个怎样人呢?或者说,那边连“什东西”呢?
至于这株“倒悬巨木”,具体有着何种样貌,黑暗尽头究竟是什模样。时敬之再无力感知,更无法想象。
只有无比深重绝望将他没顶。
最初自己只会心无旁骛地求生,如此通过引仙会布下江湖游戏,坎坷之后取得视肉。这般简单有趣事情,他不需要顾及任何黑暗,也不需要产生半点疑虑。吃下视肉瞬、未知降临之前,他甚至会是无比幸福。
可他甚至无法去恨尹辞。想到那人,他满腔戾气绷都绷不住,全泄成辛酸和委屈。
再或者,就此疯会轻松些。无论是自断,还是丧失理智,都比面对绝望折磨要好。如今想来,欲子们似乎注定走上这条路——奢望个不可能存在结局,主动踏上自毁灭之路。
可他还有珍视在心点温暖。他还没与那人看花灯,没尝够放下重担、与人相依而活滋味。他不想死。
……他无路可走,偏偏又不能停下。
先前,时敬之以为自己对手只是引仙会,再不济加上个虚无缥缈“神仙”。满打满算,大多只是尘世间平等较量。如今看,他对手过于巨大,过于古老,又过于强悍。他连破坏自己“小根系”办法还没有想出来,又如何对付这天地般硕大妖邪?
什江湖,什朝廷,不过是凡人过家家似游戏。若是江友岳开始就知道“倒悬巨木”,若是国师们有办法与那妖异之物交涉。自己不过是天地间只蝼蚁,纵然有万千爱恨,也抵不过邪神魔佛指尖弹。
愚公移山,尚需要子子孙孙无数光阴。眼下自己寿数所剩无几,连徐徐图之都做不到。
赢不。
无论怎想,时敬之都找不到生门所在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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