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那怪物师祖不理会他
想法，兀自继续道：“由此悬木借智于真仙，真仙得力于悬木，两者就此
体。待下轮视肉长成，真仙自会更替——年长者自断于悬木，远行异国他乡。继而以厚土掩埋己身，诞出新悬木。”
当真与寻常树木没有区别，曲断云心道。不过是树木诱得飞鸟食果，悬木诱得凡人食果。到
最末，还是要种子撒播出去。
要说唯不同之处……寻常飞鸟食树果，倒是不会被摄去心智。
“有真仙相助，
等能以请神阵布置根须、清除外敌。亦能靠悬木之力求得风调雨顺、无灾无祸。”
“可惜人生来不同，智权各异
“师祖？！”曲断云不由地惊呼出声。
仙酒虽能延寿，却无法教人长寿。要这怪物真是江友岳师父，此人已有百六十岁有余，绝不是常人能活到寿数。
“过来，跪下。”江友岳平静地提醒道。“先前你单知道百年大计，晓得这切是为大义，却是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。今日让你师祖教你课，好生听着。”
曲断云见那扭曲到不似人形怪物，硬着头皮跪上前。那怪物伸出只巨手，轻轻盖在曲断云头顶。干枯细长手指拂过曲断云耳畔，他后背登时滚过阵战栗。
那怪物顿顿，又从喉咙里仍发出极其模糊咕哝声。不同于上次，这回曲断云听懂它意思。
中。
这是曲断云第回踏入此地。比起外面灯火通明神祠，这里显得阴暗许多。只见火光颤抖，黑影随之摇动。静心安神熏香味道浓厚，燃不知多久。曲断云细细辨，竟在其中辨出镇痛药方气味。
薄云遮月，屋子里又阴暗几分。
神台前挂纱帘，其后隐约透出神像轮廓。江友岳向前两步，将帘子用力扯开。帘子后景象露出，曲断云登时后退两步。
无他，帘内景象实在太过骇人。
“古有悬木，向阴而生。悬木既成，果实寥寥无几，世人谓之视肉。”
在他脑海中，咕哝化为老人沧桑语调。
“人闻之有异香，兽嗅之有奇臭。视肉流于世间，有缘者得而食之。食后心为悬木所用，不老不死，是为真仙，亦称帝屋神君。”
这和师父当初所说不同，曲断云有些懵。当初师父只道欲子要精心培养，等合格欲子吃下视肉，便能让帝屋神君现世——如今听这说法，似乎什
阿猫阿狗都能吃得。哪怕只是个土里刨食农夫，捡到视肉也能吃下。
果实去留随意，全看缘分，这样与寻常树木有何区别？
作为国师最好学生，曲断云自然晓得肉神像功用。可他从未见过这样肉神像——这座像没有用以遮掩外壳金身，也没有帝屋神君悲悯面貌。它下半部分还是形态完美神像，上半部分则长着个……折叠成团人形怪物。
那东西头颅尚是常人大小，手臂手掌却比普通人长五倍有余。为蜷缩在神台之内，它脊柱弯成个不自然弯，活像个被硬塞进箱子干尸。
那枯干无毛头颅之上，两只眼睛还在眨动。猛然见光，它两只眼睛眯起，喉咙中发出阵模糊不清咕哝声。
“徒儿见过师父。”
对那怪物，江友岳目光中只有敬仰。他平日里不愿低头，这会儿却乖顺非常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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