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欲求洪流如同餍足熟睡,乖顺得难以置信。什尘缘羁绊,什师徒情深。兜兜转转到最后,他只想要与“尹子逐”这个人同活下去。
长长吻过后,两人就坐桌边。
夕阳已逝,暮色暗沉。桌上都是些耐冷菜,时敬之以阳火微灼,风味并无太大变化。只见满院烛火暖光,两人执起酒杯,深吸口气,几乎是同时开口道。
“既然你已经——”
“如今成亲——”
他走出院角,正撞上同样换好衣衫尹辞。
尹辞要身素色,要身灰黑,时敬之从未见过此人穿红。
尹辞五官极好,秀而不艳,当真玉般君子。如今身红衣,那份淡泊疏离全被掩掉,只剩凛然锐气、勃勃生机。纵然他仍是头墨发披散,时敬之却能看到这人束发披甲,血战沙场模样。
这会儿尹辞也在细细打量他。那人看着看着,表情略微扭曲,最后竟是笑出声:“谁想活得和志怪话本似,结果真和狐仙在庙里成婚。”
“是啊,可是要引来倾国之灾大仙。”时敬之忍不住也笑起来,连伤口都觉不出疼痛。“至于倾谁国,现在还说不准呢。大将军,可愿与同为害天下?”
。”
包东西破风而来,被时敬之稳稳接在手里。那布包散开角,露出片鲜艳红色。时敬之当即将它打开,件精致喜服露出来。
那喜服改样式,附个漂亮高领,尺寸似是刚刚好。
针脚细密利落,像极他药到病除旗,这分明是尹辞亲手所缝。时敬之手哆嗦,险些把喜服掉在地上。他差点整个人哽住,半天才记起如何说话。
“你……”
考虑到这人“有计要详谈”,时敬之噎下:“你先说。”
“有计,大抵能救你命。自从发觉那肉神像秘密,直在琢磨此事。”
尹辞垂下目光,平静开口。
时敬之并未露出狂喜之色,只是摆出认真倾听样貌。尹辞憋这久没说,那方法定然与轻松愉快不沾边。果然,尹辞先行灌下杯酒,苍白皮肤上浮
“那是自然。”
“天地不配拜,你也没什高堂。”时敬之目光柔和,“你对拜吧。”
神祠内,两个仙人似人各自向前步,却没有拜上——时敬之没能忍住,将对拜转为个满是眷恋亲吻。
生于世间,他从未如此满足。他这徒弟当真狡猾极……且不说欲子,凡人尝过这般滋味,又怎会考虑“败”与“死”?先前初见妖树,他本以为此世再不会安心。谁知只是短短几日,他就从那近乎绝望黑暗中走出来。
身边伴着心爱之人,是这样奇妙事?
他似哭似笑,好容易才缓过劲儿。时掌门酝酿半天,才将语气变得轻松些。
“你说话不算话,为师八抬大轿呢?”
尹辞怔怔,大笑道:“这会儿有引仙会盯着,以后补上。”
时敬之忍住眼眶酸涩,将插着桃花食盒提:“就带这点东西过来,简直不像话……如今欠着也好,下次酒宴,看为师如何操办。”
衣物上身,尺寸果然正好合适。只不过薄薄层织物,却似铠甲覆身,时敬之从没这般舒心畅快。短短刻,地下巨大妖木变成杂草根,完全入不得他眼,也乱不他心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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