先前,这般景象,他是不屑于去看。这会儿看进眼里,曲断云心里别有番滋味——看那粗陋不堪鞋拔子脸脚夫,过得似乎也比他体面。
“……差不多得,你这脸色比死人还难看。”
马车另边,许璟明叹口气。
“当初时敬之出城,状况
“曲断云爹娘深明大义,已与二老谈过此事。他们决定令其改姓,与其断义,将其逐出曲家。江湖事江湖,如今他介布衣,就让江湖人自己处理吧。今后是死是活,且看他造化。”
许璟明安静地听着。
“这回曲断云出狱,就由你来送出去。消息已经让阅水阁放出去,现在太衡也不收他,你既然与他是故交,就由你来安置他吧。”
“……嗯。”
许璟明嘴上应,心里依旧不懂。他恼是人生大事,皇兄却给他安排这个莫名其妙差事。若说安置介平民,阅水阁分明更合适。
”
“也不知道曲断云拿没拿当友人。”许璟明苦笑声,“只是……只是觉得,这回咱们没几个人干人事儿。你从小视时敬之为怪物,皇兄你至少是个好皇帝,……”
自视甚高,从不把下人命当命看。与曲断云相比,他也不过是五十步笑百步,实在是没什谴责立场——悬木,bao露之前,自己亦是将天下人视作猪狗,不过是过得舒服,没有下重手罢。
眼下曲断云被关大牢,自己却在外头闲晃。许璟明虽不至于自认罪不可赦,心里还是有点微妙情绪。劫后余生、羞愧难当混上迷茫,他当真不知道怎办才好。
许璟行叹口气,他深深地瞧许璟明眼,嘴上另起话题。
曲断云出狱那日,弈都已是盛夏。
比起春日入狱,曲断云清瘦许多。如今他形容枯槁,没当初豪气冲天模样。牢中无光,吃不好睡不好,曲断云健壮身子也单薄不少。乍看,与街上行走普通人无异。
曲断云人虽然执着,却不傻。悬木已毁,国师脉已被皇帝攥牢,百年大业回天乏术。他被曲家赶出来,将来考不得功名,也入不得行伍。他背着江湖血债,在武林也是过街老鼠。曲断云虽说保住条性命,眉眼里却尽是迷茫。
皇帝留他条命,也只留他条命。
没大业,没出路,钱财也只够这几日吃喝。曲断云呆呆地坐在马车内,连下步做什都不知道。马车窗布微微飘起,个挑着担脚夫路过轿边。那人皮肤晒得黑红,尽是汗水,脸上却带着十足笑,正与城门口官兵唠天唠地。
“江友岳与此事牵连极深,罪责难逃。但引仙会在民间影响甚大,朕决计不能当众斩杀他,最多将其囚禁到死。”
江友岳外貌年轻,内里也上年纪。牢中无材料施法,无书籍解闷。狱卒禁止与囚犯交谈,他甚至连阳光都瞧不到。就算什都不做,老人也活不太久。
不过比起尹子逐遭遇,这也算便宜他。
“曲断云是个棘手。虽说有江湖人作为人证,毕竟物证不足,曲家在朝中亲戚亦是不少。当今正是用人之时,若将他草草处理,亦是会招来曲家人不满。”
许璟明疑惑地看着皇帝,不太明白这话为何要冲自己说——他丝毫不操心政局,这会儿听得头都大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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