宗祈叹口气,“阿公说他每天早上都会来这条街上,他说他那天早上给阿婆准备个惊喜,做阿婆最爱吃白面馒头,可惜阿婆没吃上。”
当时老人边说,边流眼泪。
‘们年到头都吃不什好,白面馒头没吃完,她才不舍得投胎走嘞。’
齐宁舟没说话,但他憋肚子话。
例如他刚刚没念咒,但阿公却能听到阿婆声音,这说明阿公也大限将至,命不久矣。再例如为什阿公明明知道阿婆死,还锲而不舍来街上找她。他们可能在这条街上阴阳两隔,每天重复擦肩无数次。
天还没亮,老奶奶早早地起床,正拎着编织袋走在路边。
这个时候人少,路上除早餐店基本看不到人,安静沉寂。
远远地,她就看到马路中央有竖着个大纸箱。
纸箱只要捡回去,压平是可以卖给废品站,多钱可能可以买上几根老头子最爱吃葱。
早点捡回去吧,她想。要是有车开过来,就危险。
他握着旁拐杖,哽咽着重复:“做好,是你最爱吃白面馒头。”
“有馒头?那这下半个月是不是没面粉?你这个老头子,就喜欢悄悄做些这个,买面粉钱留着买白菜,还可以多吃几顿。”
人鬼就这样搀扶着走
宗祈和齐宁舟两个人看着这对佝偻背影拌着嘴越走越远,直到两人消失在街口,黑发青年才开口。
老两口两个在没出事前都是环卫工,老爷爷视力不太好,没法完成任务,就从环卫工上退下来,转成拾荒者,捡点东西卖去废品站,小玩意就留下来去鬼市摆摊卖。奶奶则是领着环卫工每个月千块钱,兢兢业业从天还没亮干到天黑。
得来接咯!”
老人蹒跚着走过去,双手无力地在前面抓着。
他手穿过阿婆身体,后者却像没注意那样,絮絮叨叨地直在说话。
“今天又捡两个纸箱子,们回去可以多买颗小白菜,你不是最爱吃吗。”
老人看不见,就连声音也听不见。
再比如既然阿婆找到自己执念,那按照他们山门规矩
然后就没有然后。
红色法拉利闯过红灯,将黑白斑马线染成红色。
红色法拉利不缺少红色钞票。
第二天天是灰,报纸是黑,只有那摊血迹是红。
“也只是试试,没想到阿公真会来。”
每天傍晚,老爷爷在家里做好饭,拿着木棍点点从鬼市后面潲水街摸到街口,招呼他老伴回来吃饭。
虽然日子过得苦,但也还算过得下去。
然而,意外发生。
位富二代和朋友通宵拼酒,凌晨五点从酒吧出来,开着自己法拉利风驰电掣地从马路上压过。
改装过烟管呜呜响,像匹刹不住烈马,在酒精催化下刺激着人大脑,把油门往下再踩上几分。
但奇迹般,他在摸索番后,竟然好像真能够感受到阿婆位置,静静地站在她面前,听着她唠叨。
“说你这个老头子,老不注意身体”
阿婆把扫帚拿起,“当初谁晓得你现在眼睛不好,要不是看你当时是村里积极分子,算算,懒得说,谁叫跟你。”
“对,饭菜做好没?”
老爷爷脸上眼泪下子掉下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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