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稚点下头,抬起手向对方行礼,“李稚,京口云平人。”
名叫丁峤通吏打量他两眼,“早半年前就说让他们送点人过来,今日才算来个,进来吧!”他转过身时,李稚听见他低声嘟囔句,“这年纪也太小点。”
盛京官场有条不成文规矩,男子想做官年纪必须在二十以上,且越老越吃香。
这与梁朝隐士传统有关,在梁朝,年轻世家子想要做官,必须要先寄啸山林、钻研玄道、结交清流,当你成为个远近闻名隐士后,再由朝廷出面,郑重地请你出山入仕,若是能多请几次则更显得你身份尊贵,官职也会更高。
这也导致高门读书人大多不会直接做官,而是趁着年轻到处云游,或者说,玩个几年,大多数人真正开始做官都是在三四十岁。而这种风尚也自然而然带来种刻板印象,即少年是不适合做官吏,吊儿郎当不靠谱。
“走路来?”
“是!”
李稚是小地方出身,第天来盛京也没人教他官场潜规则,他不明白大家为何这看着他,但总归笑笑感觉会好点?
官考上来小吏往往没有委任状,般都是到任后,看看有什空缺职位再填进去,州府衙几位司吏看着堂下踌躇满志李稚很久,忽然也跟着笑下。
“这样!金匮府库还缺个书吏,你去吧!”
马车,确实是帝王州府气象。
他继续往前走,东城门进来后是大片民巷,道路两旁房屋鳞次栉比,十二户为里,家家院门口都挂着块方木板,上面清楚地刻着京兆处户碟登记信息。
清晨街上没什人,几头高大牛忽然从巷子里走出来,此时天还没全亮,李稚时没看清,还以为是什野兽出没,下意识浑身僵直,那几头青牛看他眼,头也不回地走。
李稚背靠着巷子墙壁没动,莫名有点尴尬。
这盛京牛好像是成精,那幅颓唐慵懒瞧不起人模样,活脱脱像个隐士?
李稚听出对方不怎满意自己,不过他倒也没多解释,以后起共事有是机会。
丁峤边走边对李稚介绍金匮
“哦,好!”
李稚是官考考上来,不同于举孝廉,官考往往是那些出身不怎样又实在干不别书生才来考,说是官考,其实考上也不能当官,大部分人命运不过是做辈子小吏而已。
在京兆处司官们看来,像李稚这种少年书吏,典型穷苦读书人,没本钱没实力,早点出来谋个差事混口饭吃,将来也大概率不会有什出息,抬手就把他打发去守仓库。
李稚在错综复杂街巷里兜兜转转半天,终于在连片气派府衙后某个小角落里找到那个很不起眼金匮府库,他走上前去敲门,却发现门直接开。
院子中,个通吏打扮中年男人正翻着本册子,听见声音回过头来,“新来书吏?”
李稚没见过,他觉得很新鲜,这儿切对初来乍到少年而言都很新鲜。
李稚背着包袱来到京兆处,他抬起下巴认真观察会儿,觉得自己应该没找错地方,走进去。
大堂中,群司官们围过来看他账面上“六钱银子”,全场死般寂静,众人抬起头看向堂下站着少年。
“京州来?!”
“是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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