等到掌柜将盒中桂花糕换成梅花糕,李稚也后知后觉地意识到,秋天过去,冬天来。
这是李稚在盛京过第个冬天,他早就听人说东南冬天很冷,下起雪来可以淹没人膝盖,乱世荒年经常成批地冻死人,李稚还没有见到传说中鹅毛大雪,但是他确实已经感受到这种锥心刺骨冷,怎说呢?他当时就跪。
李稚家乡京州是个四季如春地方,他从未经历过如此恶劣天气,写家书时他怕他爹担心,只说自己切都好,但其实秋末他就
“个小孩子而已,没多大心思。”
徐立春闻声有点意外,他看向谢珩,笑道:“看来大公子真很喜欢那孩子。”
“把东西放下吧。”
“是。”徐立春点头,将文书分门别类地放好,他起身退出去。
堂中只剩下谢珩个人,他又看眼那盒糕点,倒是也说不上有哪里很特殊,但确实意外合眼缘。
认出来那是谁。
谢珩每天都是卯时准时起,秋天这会儿天还没有亮,他换好衣服走进堂屋,看见案上摆着只花梨木盒,揭开看眼,里面是盒荷叶包着桂花糕,还是温热。
他想起昨晚李稚期待眼神,明白过来。
谢珩拿起块圆糕点,递到嘴边尝口。过会儿,他很轻笑下,确实是正宗京梁风味,很多年没有尝过这家乡味道。
脚步声传来,管家徐立春端着盒文书走进庭院,他站在长廊下行礼,谢珩示意他进来。
人与人之间感觉说不太清楚,谢珩在道观中第眼见着李稚就觉得那双眼睛很有灵气,后来见他懵懵懂懂地追着自己,还跑到谢府来,莫名觉得有意思。
《春时赋》确实令人印象深刻,他写那篇文章时才十四岁吧,这小年纪能有这种才气确实难得,谢珩于是顺手照拂下,其实换成别年轻人他也会帮这样忙,但回想起来,对那孩子他确实更上心些。
说来说去,大约还是合缘吧,他平时很忙,很少会花时间仔细思考这些不紧要事,总觉得顺其自然就好。
庭院中,天已经大亮,雨还在下,几丛瘦竹在风中抖擞着,他抬头看去,脑海中莫名又想起徐立春那句“淋身雨”,他思索会儿,又看向案上那盒奶白色糕点。
李稚照常过着自己忙碌生活,每天在国子监看书、听讲课、写策论,唯不同是,从那天起,他每天早晨都会去谢家送盒新鲜糕点,他几乎没再遇到过谢珩,但那些糕点谢府全部收下,仿佛是种心有灵犀默契,对方接受他好意,李稚察觉到这点时心中很高兴,他没奢想过太多,对方没有拒绝就已经让他喜出望外。
徐立春走进来,把文书放在案上,他也看见那盒糕点,“他倒真是殷勤,从前是借着送书由头趟趟地往这儿跑,如今又改送起糕点,这天不亮就来,淋身雨,怀中糕点倒是藏得好好。”
“你看见他?”
“今早门房过来通报,出去瞧眼。”
谢珩见徐立春似乎有话想说,“怎?”
徐立春道:“本来瞧着挺聪明人,贺老和大公子也喜欢他,是个有前途。可如今这看,别是把聪明用错地方,读书人整日弄这些花花肠子可不是好事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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