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卞蔺来过?”
“是,已经劝他回去。”
赵慎遇刺、氐人出使梁朝、演武台比试这几件事情早已经在外面传得沸沸扬扬,卞蔺如今拿不定主意也在情理之中,赵慎遇刺幕后究竟是谁在策划,查是查不出来,可聪明人早就心如明镜,以卞蔺为首*员如今急切地想要打探谢珩意思,谢珩却闭门不见,实则已经向京梁士族表明态度。
谢珩向主张招抚西北,这些年来赵慎屡次三番打着皇族名义挑衅谢府,他从未回应过,甚至当初汪循之死发酵得如此迅速,还是他出手才让事态降温。在他离开盛京之际,士族自作主张刺杀赵慎,可以想见他对此事态度,这也就不怪卞蔺等人听到他会回京消息就立刻登门拜访。
徐立春道:“氐人此番出使梁朝,名为和谈,实则多有试探之意,盛京城*员高坐庙堂,相信
照拂,数次施以援手,这份恩情铭记于心,没齿难忘。”
谢珩看向他,“早点回去休息吧,你累。”
李稚重新攥紧袖中手,大约没想过事情会如此轻易,时说不上来心中究竟是如释重负还是痛苦,万千思绪难以言表,终于他对着谢珩最后行礼,转过身头也不回地往外走。谢珩看着那道背影转过山水屏风消失在门外,脚步声也随之远去,如镜长案上,那只盛放着白玉锦匣仍是静静地摆放在原来位置,谢珩收回视线。
今晚谢府门口相当热闹,听闻谢珩抵京,三省不少*员立刻登门拜访,连正值深更半夜都顾不上,均是副有要事相商模样,徐立春忙碌大半个晚上,收下拜帖,再将人劝回去,面对老国公卞蔺时,他多说句,“盛京这些日子情景,谢中书已经知晓。”卞蔺闻声欲言又止,最终仍是先行坐马车回去。
而后徐立春来到隐山居,谢珩正负手立在窗前剪着烛芯,夜已经很深,檐下雨水点点滴滴。
“大公子。”徐立春刚说句,视线不经意间扫过长案,看见件令他深感意外物什,忽然没声音。
梁朝世家大族十分推崇玉器,有“君子无故,玉不去身”说,世家公子行坐之间,腰间佩玉叮当作响,被视作等风流,也正因为如此,在梁朝,但凡祖上有点名望高门,家中都收藏有许多珍贵玉器,用来彰显家族底蕴,谢珩祖父谢晁生前别无所好,却唯独嗜好两样东西,茶与美玉,尤其是后者,连孙子孙女这名字都源自于此。
此次远赴宁州祭祖,谢家人重新收拾整理谢晁遗物,新翻找出对羊脂玉佩,这是谢家世代传下来老玉,产自故乡晋中西陵,伴着谢家先祖在南北颠沛流离数百年,对谢家人而言,这对玉价值连城,老人家生前把玉仔仔细细地擦拭干净,裹雪绒放在金乌木匣中,留待谢珩大婚时作为赠礼,可惜最终也没有机会送出去,谢珩拿到那对玉佩后,在祠堂中静静坐看夜。
徐立春粗略打量完那只金青色匣盒形状大小,心中已经有数,同时又有些没来由震惊。他无处得知刚刚谢珩与李稚对话,脑海中想自然是谢珩将要把玉送出去,“大公子心中真很看重那孩子啊。”
剪着烛芯谢珩闻声看向他,又扫过案上匣盒,并没有多说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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