萧皓见李稚迟迟没有说话,对他心思已经猜到几分。他能够理解李稚此刻复杂心情,因为这近二十余年来,他们无时无刻不在做同样抉择,很多时候并不是人改变局势,而是局势在人背后推波助澜,身在鬼蜮想要杀出重围,优柔寡断与慈悲心肠是必须第件舍弃东西,这便是小不忍则乱大谋。但李稚与他们到底不大样,他对李稚道:“汪之令这条线至关重要,不能轻易放弃,你若是良心上过不去,可以帮你做这件事。”
李稚闻声看过去,尽管萧皓已经跟他阵子,但他还是不太习惯对方要言不发、要针见血说话风格,直截当地撕破切,不留任何面子,让人连接话都很为难。李稚没有立刻说什,正好天也亮,他站起身,对萧皓道:“起去街上走走吧。”
李稚与萧皓来到清凉台大街上,他停下脚步,前方大门口外立着两只漆黑石狮子府衙是刑部,
句话,整张脸哗亮起来,“多谢干爹!多谢干爹!”他连忙抱紧那些送进来东西,忽然哭得更加凄惨厉害,“直等,也等不您来,还以为干爹不要儿子!”
汪之令看他那鼻涕横流模样,“是故意迟来,让你吃点苦头,免得你回回不长记性。”声音却转得和缓些。
“干爹!”汪雪顺手指拼命动着,汪之令终于抬手覆上去,刚碰到就被汪雪顺隔着栅栏紧紧攥住。汪之令知道他娇生惯养多年,此次在牢狱中恐怕吃不少苦头,既觉得他活该,到底又有几分心疼,转头示意太监去重新打点番,给他置办些东西,“怎有你这愚蠢儿子?”
汪雪顺呜咽着说不出话来,心中又高兴又后怕,只遍遍地道:“干爹疼儿子,干爹疼儿子。”
汪之令看得无语,隔着栅栏给他收拾下发油头发。
从金诏狱出来后,汪之令坐上轿子回宫,他慢慢地摸着自己不见丝皱纹手,心中盘算着这件事。他前去拜访李稚时,能够看出来那位年轻大理寺少卿实则并不愿意蹚这趟浑水,虽说最后仍是答应,但言语间小心谨慎,有意避免自己牵涉其中。
他心中对这人明哲保身微妙态度略有不满,李稚虽然没有流露出高高在上之意,但言谈举止间自有股划清界限之意,他平生最厌恶读书人身上那股没来由清高,哪怕他们自己底子也不干净,然而面对太监时却总又自觉得高人等,其实同在艘船上,他们又有何区别呢?
这人啊,是没有高低贵贱之分,若非要划划,其实都是样贱,汪之令边慢慢擦着手,边在心中想。
另头,天色还没有大亮,李稚坐在堂前,听着萧皓从金诏狱带回来消息。翻开汪雪顺案宗,他就敏锐地嗅到这其中恐怕另有猫腻,这不单单是件草芥人命权贵杀人案,仅凭个狐假虎威汪雪顺,无法完成长达十数年、脉络如此复杂权力输送。大理寺收到消息要早于刑部,他借着这便利提前安排萧皓去金诏狱,果然不久后汪之令人就来到金诏狱打点,并揭开另副内幕。
李稚听萧皓复述完狱中两人对话,脸平静,早在翻完狱案后,他心中便已经有所猜测,如今不过是验证遍而已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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