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稚是直到此刻才终于明白过来,霍燕恐怕早就存投向谢府之心,难怪他直觉得此事微妙,以赵慎与霍家两代人交情,霍燕哪怕再不待见他,也不至于如此落他面子。当日霍燕远远望见他调头就走,并非嫌弃他招待不周,只是不愿见到他。众人皆知他与谢府不合,霍燕既然有意与京梁士族接触,做此冷落姿态表明态度是理所当然之事,这是顺水推舟做给其他人看。
李稚将切都想通后,眼前豁然开朗,他回头慢慢看向谢珩,秋风从山岗上吹拂而过,他额前碎发也跟着飘飘。政治场事情讲究个点到即止,不能多说,拉拢聚散都是寻常事,谈不上输赢,他对谢珩道:“多谢中书教射箭。”
谢珩听着他对自己称呼,视线重新扫过他脸,在眼神对上前刻,李稚却状似不经意地偏脸别开视线。
李稚见谢珩不说话,想要先行告辞,“既然如此,那先不打扰两位……”他话还没说完,忽然停。
谢珩自腰间摘下随身携带织锦袋,取出李稚找得昏天黑地那枚官印,递还回去。
李稚直没怎出声,将收好弓箭交给侍者。
霍、谢两家小辈早已经等不及,背上弓箭骑着马成群结队地去狩猎,围场重新安静下来。
霍燕将李稚上下打量番,改之前疏离态度,“前两日刚到盛京,诸事忙碌加之水土不服,虽直听闻大人登门,却始终寻不到合适机会与大人会面,长街上好不容易闲聊两句,却又不得不赶去处理公事,数次匆匆分别,心中颇为遗憾,好在今日还有机会能够弥补。”
李稚重新打起精神,对霍燕笑笑,“霍将军言重,是疏于考虑人情世故,处事多有不妥帖之处,还要请将军多见谅。”
霍燕赞赏道:“身居高位而谦冲自牧,难怪能得世子殿下如此器重,少卿大人前途无量啊。”
李稚哑然,重新看向谢珩。
谢珩道:“丢落在谢府马车上。”
李稚慢慢伸出手从对方掌心捡过那枚白玉髓官印,许久才低声道:“多谢。”
谢珩那望穿人心
李稚道:“承蒙世子殿下愿意提携,他特意嘱咐好好招待将军,却多有怠慢,这份器重亦是受之有愧。无论如何,霍将军不计前嫌,与谢中书同邀前来麓山围猎,这是荣幸。”
霍燕听李稚说是自己与谢珩共同邀请对方前来,眼中似乎有些意外,下意识看向旁谢珩,旋即笑道:“久居边塞野地,羡慕盛京城好山好水已久,只可惜直无缘得见,正好此番能有机会与谢中书、少卿大人共赏大好风光,今日天这样好,咱们不谈国事,只管尽兴地畅游享乐,千万不要辜负这难得好光景。”
李稚点头道:“是,美景良时难得。”
霍燕眼神在谢珩与李稚当中走个来回,时人皆道李稚由谢府所提拔却背叛谢府,谢家人厌恶其为人,双方老死不相往来,如今看来传言确实不可尽信。谢珩对李稚维护之心已经清楚地摆在台面上,想来这广阳王府与谢家虽然政见、立场各有不同,但李稚私下与谢家人关系却并不紧张,甚至可以说交好,这谢家人也真算是雅量。
仆人牵马过来,霍燕与谢珩打过招呼,先行转过身往猎场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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