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稚重复道:“让走。”
谢珩被那双猩红眼睛所注视着,心脏急促地抽搐,抓着李稚手不断收紧,两人背后火光与风雪持续吹涌,摧山倒海般爆裂声中,谢珩手也跟着轻轻颤抖起来。裴鹤将随军大夫强行带过来,却被李稚阻止,“让走。”粘稠血水流入眼睛,那道眼神却坚定不移,这条命已不再属于自己,即便是死,他也要去做他该做事,否则他宁愿死在这刻。
谢珩看着他满是血污脸庞,终于点头,低声道:“好,送你离开盛京。”那声音低不可闻,带着从未有过间歇颤音,“送你走。”他没再看李稚表情,忽然把捞过李稚后脑勺,重新用力将他压在怀中,脸上是难以言明复杂神情,手掌抓紧李稚肩膀,缓缓,回头对裴鹤道:“找辆马车。”
裴鹤从未见过这副神色谢珩,时竟是不敢有所动作,直到他确定谢珩是这意思没有错,他这才慌忙转身去找马车,他发现连他也跟着不知所措起来。
谢珩仍是用力抱着李稚没松开,他看上去像是想要说句什话,却最终也没能够说出来,只是更用力地抱紧他。
也从没有这种体会,时竟是无法言述,他用力地抱紧李稚,“没事,李稚。”他向来冷静自持,思路清晰,可此刻却是连句安慰话都没说出来,只味地低声喊着李稚名字,想要减轻些他痛苦,“李稚,们先离开这儿!”
李稚还没有能够说话,气血猛地上涌,口鲜血先喷出来。谢珩瞳孔骤缩,右手把用力捂住李稚嘴,大股鲜血迅速从他指缝里溢流出来,他呼吸颤抖起来,猛地回头朝裴鹤吼:“大夫!”
李稚猛把反手抓住谢珩手臂,低声道:“让走!”胸中口淤血吐清,堵住思绪重新活过来,他好似冷静下来,“让走,不能留在盛京。”
谢珩用力扶着他,“知道,江州城军马刚到盛京,出城太过危险,你跟走,你不会有事。”
李稚抬头看向他,“赵慎死。”
谢珩送李稚出盛京城,直到很多年后,他仍是清晰地记得那夜发生所有事情,那些昏暗画面、嘈杂声音像是深深烙印在他记忆中,辈子都在反反复复地引起阵痛,心境在无数次回忆中变又变,乃至于连他自己都无法确定,在当时那刻他究竟是如何想。
马车朝着盛京城外疾驰而去,天空中大块大块地落着雪,李稚垂头倚靠在车壁上,谢珩将块青玉令牌放入他手掌中,“出示令牌后,不会有任何人阻拦你出关。”李稚低着头没有反应,从头到尾他句话也没说,出城
谢珩迎着那道凄厉视线,眼中光不断沉浮,轻声道:“他希望你活着,他所做这切皆是为你。”
李稚听出异样,“你早就知道?”
谢珩道:“季元庭在那儿。”
李稚闭上眼睛,重新垂下头去,将口中含着血块吐干净。谢珩想扶他起身,却被李稚把抓住,五指用力地往下拽,青筋全都绽出来,他抬头看谢珩,“让走。”三个字很轻,却清晰无比,他瞳仁灌血,语气却是前所未有平静坚决。
谢珩劝他道:“你到不雍州,十三州都在追捕乱党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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