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稚很快端汤药回来,重新在床边坐下,“让在你这儿待会儿,不然总觉得这是个梦,真是太好。”
谢珩道:“你们这是聊整夜?”
李稚道:“是啊,仿佛有说不完话,这三年来实在是发生太多事。”他用白瓷勺舀着汤药,入口尝下温凉,感觉差不多后,十分自然地抬手将勺子递到谢珩嘴边。
谢珩本想去接药碗手停住,李稚见他盯着自己看,“你伤口在后背,连着肩膀不宜抬手,喂你吧。”他轻轻吹下,“慢些,孙澔叮嘱这药要慢慢
李稚呆在原地望着赵慎背影,猛地说不上来心中是何种滋味。
赵慎眼力流,他自然能看出来,刚刚三人在屋内时,李稚虽然直没说话,但谢珩视线却直有落在他身上,而李稚目光也从未离开过谢珩,赵慎没有多问什,正如当他注意到萧皓在解释谢珩受伤原因时忽然欲言又止,他就打断对方。
有些事心里明白就行,不必说出口。
谢珩看李稚送赵慎出去,却没想到不过片刻,李稚又重新折返回来,他下意识想要起身,却立刻被李稚阻止。
“坐着歇会儿,千万别扯动伤口,孙澔来过吗?”
珩简单寒暄两句,问问他伤势,两人谁也没主动提起从前在盛京城事,你言语,倒像是对不亲近但也不疏离多年好友。
赵慎道:“此番多谢中书出手相救,阿衡是唯血亲,你救他命,这份恩情永远记在心中。”
谢珩道:“殿下客气。”
赵慎忽然伸手阻止谢珩起身,“你身上还有伤,不宜多动。于情于理,都要再多道声谢,正值国家危急存亡之秋,仰赖你出兵相助,西北才能安然无恙,这份千里驰援之恩,西北将士与们兄弟二人没齿难忘,这声谢到底还是太浅薄。”
谢珩见他神色认真,也正色道:“殿下言重,将士以忠贞报国,国家当报以仁义,西北护卫王域三百年,今日有难,十三州理应与子同袍。”
谢珩看他折回来,眼神就有些异样,“来过。”
李稚道:“药喝过吗?”
谢珩道:“没有。”
李稚声音下意识放轻些,怕吵着他休息般道:“等等,去给你把药端过来。”
谢珩心中想想,无声地笑笑,他自然能看出李稚眼角眉梢藏不住高兴,久别重逢、亲人团聚,还是在这样烽火乱世中,怎能不令人热泪盈眶?连他也不禁为李稚感到高兴。
赵慎道:“兰亭玉树,高门珠冠,国士当如是,倘若梁朝能再多几位如中书样为民请命人,或许结局也会不尽相同吧。”
谢珩道:“今时不同往日,放眼西北数十万枕戈待旦将士,每位皆是殿下所说为民请命之人,结局又怎会相同呢?”
赵慎深深地看着谢珩,终于点头道:“是啊,想也应该如此。”他没再多说什,只让谢珩安心养伤,眼见外面天都大亮,他坐会儿便起身离开。
李稚亲自送赵慎出门,刚走出庭院,赵慎忽然停下脚步,李稚还未来得及追问,只手忽然按住他肩膀。
赵慎明显有话想说,但却直没有出声,最终也只是用力地拍拍李稚肩膀,“回去吧。”他没再说什,继续往前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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