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骑上马来到将军府报信,他自然知道这是抗旨,但时竟也顾不上。
城门口,守卫正按部就班检查通关文牒,裴鹤上前与其交涉,随行宫侍取出皇宫令牌交给裴鹤,让他展示给对方看,守卫确认无误后,正要放行,城内忽然传来阵急促马蹄声。
李稚追路,堪堪赶到,把勒停身下马,顾不上被风吹乱头发,迅速扫视着人群。
“裴鹤!”他忽然吼道。
裴鹤回过头去,神情立即变化。
在众人诧异目光中,萧皓硬生生闯进来。
李稚道:“怎,有急事?”
萧皓神情有异,却不知为何没有说话,李稚追问道:“发生什事?”
萧皓快步走上前,附在李稚耳边低声说两句话,李稚神情骤变,忽然起身往外走。
不明所以夏伯阳忙喊道:“殿下!事情还未商议完!”
谢珩少年时曾认定,乾坤可改,覆水重收,人生无不能之事,直到而立之年,回首生,他才终于明白人力有穷尽,力有不能及。
君不见,人生有憾,江水滔滔万古流。
他这生起起伏伏,登临过辉煌权力巅峰,也送别过凄风苦雨梁王朝,亲人离散,知交零落,这条路上最终只剩下他个人。
遇到李稚,是他这生当中最幸运事,或许是上天垂怜他形单影只,降下这个人来到他身边,相知相许,相爱相念,两人只度过短短数年光阴,却豁然照亮彼此生。
他想陪伴他直走下去,正如他所期许那样,千年万年,永结同心,但人生有太多不得已,终究不能得偿所愿,愁肠百结,散做西风。
李稚翻身下马,大踏步往马车方向走,裴鹤忘上前阻拦,为首宫侍惊得迎上去,却被李稚猛推开,“滚开!”
他来到马车前,急切地伸手,把揭开厚重车帘,看向马车内人。
谢珩迎
“备马!”李稚已经头也不回地出门。
夏伯阳被惊到,不禁回头看向萧皓,“你从哪儿冒出来?你同殿下说什?”
无论孙荃和夏伯阳百般追问,萧皓却始终言不发,个劲儿地盯着门外,好像丢魂。
谢珩入宫面见赵慎那日,萧皓也在皇宫中,他正巧撞见谢珩觐见,事后他打探得知赵慎决定,赵慎下令不必宣扬,显然是不愿让谢珩离开消息传到李稚耳中,他虽然惊诧,但也只能沉默。
可今日眼见谢珩出城,他心中天平却愈发动摇起来,他跟在李稚身边多年,没人比他更清楚谢珩对李稚而言意味着什,谢珩所做切皆是为李稚,李稚又何尝不是如此?这两个人互相是对方半魂,丢要痛苦生。
新朝基业,起于戎马,兴于改革,成于造化。他愿意成全赵慎片苦心,也愿意倾其所有成就李稚,他想望着李稚路往前走,扫尽万马齐喑,为这天地万象带来片新声,至于南梁旧人旧事,就让它永远地埋葬在过去吧。
前路漫漫,长风皓月,不必回头。
谢珩心中什都清楚,然而他依旧望着掌心那枚白玉同心佩,在房间中默然坐夜。
人生最难是别离。
次日,李稚与夏伯阳约好来到将军府找孙荃议事,勒令任何人不许打扰,群人就霍玄事情讨论很久,院子里忽然响起喧哗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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