个男人正连滚带爬地朝余乐爬来。长长头发和胡子纠结成团,身上还带着新鲜血腥气,以及某种……
阮闲皱起眉。
“船长,船长!真只是时糊涂啊船长,……跟您三年啦,您大人有大量啊!”那男人筛糠似抖着。“那婊子本来就是出来卖,现在就可以给她补偿。就几个罐头事儿,您、您说说严头儿。这怎说也——”
“老严?”余乐往嘴里塞点碎肉干,口气轻飘飘。他朝追在男人身后高个子抬抬下巴。
“昨天从西边过来女人,彪子把人强。那女左胳膊和鼻梁骨折,轻微脑震荡。”高个子面无表情,语调也没什波动。“本来打算按规矩办,给他跑。他非要见您面。”
周围建筑结构古怪复杂,灯光勉强算明亮。墟盗们明显不打算讲究什排场,安全相关设施却齐全很——阮闲正和唐亦步挤在间地铁休息室改造观察间内,面前是整块厚实玻璃。
这里曾是个地上地铁站。列地铁还停在其中侧轨道上,所有车门大敞,窗户上挂破布帘。里面似乎被隔成不少单间,粗野笑声和叫骂声不时从窗户后传出。
车外人也不少。照明用电灯占少数,更多是味道古怪油灯。墟盗们蛾子般围着光源,三三两两靠在装满物资木箱上,有搭没搭地聊天。汗酸味和人群中常见混合臭气在空气中弥漫,它们撬开观察间玻璃缝,让阮闲打个结结实实喷嚏。
走石号船长余乐还站在他们面前。
裹着脏风衣中年男人饶有兴趣地打量着阮闲脸,嘴里啧啧有声。然而那脸轻浮相没能骗过阮闲——对方眼底深埋着清醒和警惕,没有半点松懈意思。
“哦,非要见面。”余乐嚼着碎肉干,随便唔声。“彪子,现在你见到,你想怎着?”
“是她先勾引,昨天她跟老李也睡!今天身上没带货,她不肯,就想先把事办再……船长,咱这好几年交情,您看这样,五倍赔她,不不,十倍赔她——”长胡子男人瘫在地上,抬起头,抖得像只寒风中麻雀。
“哎哟,彪子啊,平时怎没见你这样猴急。”余乐龇起牙,露出个假笑。“你说你没喝多二没磕大,跟这些年,规矩也没搞清?你咋这楞呢?”
满脸涕泪男人扭起脸,勉强赔笑。
余乐笑两声
余乐没正形地倚上玻璃,整个人活像把被抹布裹住利刃。阮闲只是沉默地看着他,暂时没有回话打算。他还在扫视面前地铁大厅,试图把每个细节刻进脑子里。
“明灭草送到三号储藏室处理,上面果实全部销毁。”这回不是虚像,涂锐本人正在不远处指挥。
两个穿着黄褐色T恤男人大声回句“是”,开始翻腾阮闲和唐亦步带回来包裹。唐亦步脸贴在玻璃上,眨不眨地盯着两位墟盗动作,眉宇间露出几丝忧郁。
见两个新人都不吭声,余乐又用掌心拍拍玻璃,看起来兴致下降不少。“没意思,这着吧,现在——”
“船长!”声尖叫打破大厅内平静。各个角落飘来嗡嗡低语戛然而止,数十双道目光从各个方向射来。余乐同样止住话头,望向尖叫声源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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