湮灭点就在他们前方。在这个距离看来，视野中只剩深不见底
黑暗。距离感和真实感统统丧失，就算有船底废墟对比，也很难判断它和游艇间真实距离。可
旦前行速度慢下来，后面怪物大军能瞬间淹没他们。
“还需要多久？”得益于避难所训练，阮闲勉强保持住
平衡。他顺船顶摸圈，没理会抱住嗡鸣器大声抽泣蒋琳。
“离撞上还有十分钟零四十秒。”阵剧烈颠簸后，唐亦步在铁珠子示警嘎嘎大叫中提高声音。
“好。
阮闲简单瞄她眼,继续研究面前复杂表盘。
“听你,阮船长。”唐亦步弯起眼睛，他半点没减速,直接向斜上方冲去。铁珠子在颠簸船室中颠来倒去，保龄球似到处乱滚。
小游艇瞬间沉入阳光。午后强烈光线下子涌满操作室，面前断壁残垣统统成致命障碍。
唐亦步灵巧地操纵那条船，落叶般穿过纠结钢筋，铁架和歪斜建筑尖顶。它们仿佛块块屹立礁石，而他们贴着废墟海面航行，后面还追着两个——
“看来有更多朋友加入。”阮闲吐口气。
阮闲记忆里人生由无数个房间构成。
从幼年雪白特护房开始,然后是密闭车厢、狭窄脏乱廉价公寓。母亲绝大部分时间在外奔波赚钱,窗户永远锁得死死。最开始还能请来亲戚帮忙照顾，后来那个越发脏乱公寓里只剩下他个人。
母亲去世后,养母孟云来将他收养。他房间大些,却依旧由四堵墙包围。甚至在他长大成人之后,也顶多在院落里望望天空。且不说他身体对于外界来说太过脆弱，出于研究保密需要,阮闲也无法离开太远。
强悍虚拟现实技术曾允许他体验把数字构成广阔自然,然而无论再逼真,假就是假。
如今,望向窗外废墟掠过文明残骸，他血液仿佛在缓慢地燃烧。
那两个幽灵似男人还在后面追赶，闻到血味鲨鱼那样紧咬不放。在阳光照射下，他们皮肤泛出不祥暗绿色。接近表皮毛细血管变得漆黑，远看上去如同细小裂纹。
而那两个人形影子后，十来只腹行蠊嗖嗖跟上。它们速度不算快，但胜在熟悉地势，比需要实时小心船毁人亡游艇灵活许多。
“谁、谁把嗡鸣器给关啦！”蒋琳爬向船舱后部庞然大物，试图找到开关。
可惜不算大船差不多给唐亦步开成战斗机，就差来个空中360°度翻滚，蒋琳脸色发青，和些零零碎碎小部件起在船舱地板上东倒西歪。
“
。”唐亦步伸开长腿，把自己牢牢卡在驾驶座上。他绕过去个半塌铁塔，口气满是理所当然。“它太费电。”
“浮上浅层。”阮闲继续对唐亦步说道，“标有穿梭剂表盘快见底，得省着点。”
他语气不再温和,字词间透出不容置疑味道。
每当他们穿过较厚固态层,其中某个表盘数值总是会有个较为明显下降。边象征能源度数降得飞快,那点点下降在满墙古怪读表中并不引人注目,但阮闲没放过这个异常。
穿梭剂，表盘上标出名字相当简单易懂。
“浅层？”蒋琳立马扯开嗓子，“不用穿梭剂话,浅层全是障碍！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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