唐亦步留出半分精力倾听面前两人
对话，余乐和洛非交流很简单，这半分足够用。至于剩下九分半，唐亦步拿
九分去思考自己所处奇妙状况，半分专门用来为约会紧张。
他忍不住再次抬起头，看向巷子外灿烂灯光。
圆滚滚巡逻电子眼在街道上漂浮，宵禁后除做监督工作人员，只有达到
定公民等级人才能上街。城市比白天时空荡些，显得越发井然有序。人们在漂浮光中有说有笑地前行，空气干净清新，湿润得恰到好处。
不到三十秒前，刚刚有只电子眼从他们身边飘过，挨个扫描他们瞳孔，其中个还对正在阅读薄册子洛非提出心跳过速、体温异常升高警示。它检查每面漂浮在空中
阮闲用袖子遮住伤口，眼下它只能带出点麻痹似痛，也不影响动作灵活度，这就足够。他吸口气，抬起手肘，好让小马擦得更方便些。
可他手肘刚抬到半，动作陡然凝固。
……小马耳根那块疤不见。
阮闲眯起眼，仔细看向面前年轻人。似乎察觉这股视线，小马转过头来，又冲他笑笑。
这次阮闲发现违和感所在。
何，小马整个人透出股奇妙违和感，像是块放错盒子拼图。
阮闲多扫他两眼，却没能发现异常之处，只得暂时作罢。
晚餐是简单咸肉土豆汤，为御寒加大量辣椒。整锅汤都是红色，黎涵咽小口，眼泪当场给辣下来。阮闲用干硬面饼蘸上汤，慢条斯理地咀嚼。
终归是幻象，他想。入口食物虽然有滋味，却欠缺不少“细节”，区别如同现场聆听首歌和脑内复现旋律那样微妙。好在饱腹感还是有，他不打算在这个问题上挑剔太多。
柜台后女人在夜里出门，小马在店里忙东忙西地打扫。屋里没有电灯，空气里飘荡着股怪味，不知道来自于燃烧油灯还是屋外树林似烟囱。
在他仔细凝视下，小马五官在轻微地移动，并且开始变得模糊，像是五官没有固定好蜡像。而当自己转开视线，只是随便扫视过去时，小马看起来又和正常人无异。
“怎
，小朋友？”小马本人似乎对自己身上发生切毫无察觉。“
这还有点烤苹果片，想吃吗？”
阮闲思索片刻，瞄几眼睡下洛剑和沉浸在自己世界黎涵，慢吞吞地点点头。
“谢谢。”他努力让自己听起来像个羞涩孩子，抑或是格外寡言成人。
联合治疗所制造人工梦境外。
洛剑安排比他想象还要单调——洛剑本人吃完晚饭，直接在墙角拉铺盖，倒头就睡，没有半点和人交流意愿。黎涵向小满讨块粉笔似白石块，在粗糙石板上随便画着画。
阮闲在屋内唯窗户旁坐好。
窗户上横着钉不少木条，把视野遮得七七八八，只能勉强看到个大概。夜幕彻底降临，窗外除点点模糊灯光，只剩下无边黑暗。他注视会儿那片黑暗，垂下目光，看向自己被血液包裹左腕。
那些伤口没有半点愈合迹象，皮肉外翻，缓缓渗着血。流淌血同样没有滴在桌子上，活物似在他手腕上爬行。
小马正用块抹布擦拭他所在桌子，像是看不见那些血似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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