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介意再洗
遍吗，亦步？”踏进门之前，他朝他
NUL-00伸出手。
结果热水打开后，在第二天早上才重新被关好。阮闲躺在金属浴缸里，关上龙头动作差点用光他全身上下力气。他原以为自己和唐亦步路下来够疯狂
，然而昨晚几乎要熔断他所有神经。
不知是不是想要发泄着十二年来委屈和失落，那仿生人总喜欢在他最放松时刻，在他耳边轻轻唤句父亲。即使阮闲仍然无法将“制造人”等同于“亲人”，他也依旧会因为这个称呼颤抖。
结果水洒地，浴缸里被折腾得没有多少热水剩下。
唐亦步这会儿占浴缸半壁江山，睡得正欢。哪怕头壳里装着电子脑，他不是真需要睡眠。对方湿漉漉黑发垂到自己脖子上，阮闲将它们轻轻拂开，又吻吻唐亦步发顶。
或消失。
永远不用担心说错话、做错事，虽然谈不上完全剖开自己，阮闲总可以在它面前得到暂时解脱。
如果说十二年前人生如同高空走钢丝，NUL-00就像钢丝之下那张网。纵然他不会真坠落，仅仅是知道它在那里，他就会无比安心。
可现在这张安全网长出脚，可以随时随地消失。如果唐亦步想，他可以彻底消除自己踪迹。
几乎是出于本能，阮闲下意识换上最完美面具——NUL-00所喜欢那个父亲，再稍稍混合上之前自己表现。
他还没有弄清唐亦步那些压抑情绪来源，但他确在昨晚感知到它影响——
有那
几个瞬间，在自己试图攫取更多空气，并且压住那些游荡在脑海深处戒备和疯狂时，他感受到杀意。
哪怕他们正处于最亲密时刻，哪怕他正使尽全力表露出最恰当情绪。
从那双金色眼睛深处，他看到毁灭欲望。
他将它重新戴好，嵌在肉里，再用针细密地缝合。
“嗯，
很开心。”
唐亦步大大咧咧地表示，眼底同样拂过点阮闲看不懂压抑。像是想要掩饰那丝微妙情绪，那仿生人给他个拥抱，声音软而轻。
他们都在努力压制什。
不过当下，这些事情或许不是重点。阮闲吐出口气，决定用其他方式宣泄那些陌生情感。他慢慢解开外套扣子，将腋下枪套丢，走进还亮着灯浴室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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