策略博弈是他擅长范围,阮闲也非常擅长骗人。然而人类被骗大多是因为各种欲望,从这方面来看,主脑是最糟糕欺骗对象。
如既往,他成功活下来,接下来才是最难部分。
紧张情绪让他血液凝结成冰,肺仿佛被人用手掐住。阮闲却感受到股奇妙快感——之前他和喜爱挑战极限运动人群没有半点儿共鸣,如今他却理解他们。贴在房间四壁不规则机械仿佛朝他挤压而来,而他脑子在难题前以最快速度运转。
可与此同时,他尝到某种新恐惧。
若是换成几个月前自己,他已经会乐于全身心地浸入这种陌生刺激中。眼下他却开始强烈担忧件从未困扰他事情——万出岔子,自己是不是真会死在这里?
唐亦步身影消失在窗外,看外界巡逻机械反应,他八成没被发现。阮闲气闷归气闷,他可不希望唐亦步真栽在这里。
主脑——或者说那个由主脑操控傀儡——早已离开房间,并且做足戏份。巡逻机械队伍在夜空排出道道完美弧线,很像那回事儿。眼下这房间空空如也,阮闲也终于能松口气。
这个房间不算太大,半以上空间被提供末日“梦境”机械占满。从设计上看,它没有半点符合人类审美地方,他上下左右挤满米色管道,其间不少白色软性材料在微微颤动,如同活物。天花板垂下不少阮闲猜不出用途软枝条,而他所在液体槽被鱿鱼头形状灰色材料半包覆,阮闲上手摸摸,液体槽四壁既不光滑,也不规则,不太像人造物。
这台特殊机械活像只盘踞大半空间外星异兽。
……或者它根本就是“活”。
在最开始实行这个计划时候,这担忧还被阮闲压在心底,眼下它越发浓重。
他从未如此反感死亡。阮闲想象过自己死,自从跌进这个疯狂世界,他向喜欢擦着死亡边缘行动。并非自毁或求救,那些行为里甚至没有太纤细念头。
或许是往昔缰绳勒得太紧。朝松懈,他开始完全凭喜恶行事。
若他真背负那个玩笑似魔鬼诅咒,他不会死。如果他不慎死去,那也只是预想之中某个可能性,他能接受它。生不是件特别事,死也不是。
他
阮闲伸出条湿淋淋手臂,抚摸离自己最近机械外壁。坚硬金属就像螃蟹壳,它们使他看不到太多内容。
刚刚才被唐亦步放松下来神经再次绷起——如果这就是主脑目前机械生命研究水平,自己离,bao露比想象中还要近。在他梦境中几个月内,他没发掘太多与机械生命相关情报。这个词顶多出现在记忆边角,属于某段持续时间不长新闻,或者某条短暂枯燥通报消息。
而在非法记忆操作人那里,他顶多能接触到些社会中下层人。至少在阮闲印象中,他没有接触过多少和机械生命沾边人。街道上也鲜见类似产品,它就像其余前沿技术样,远远没到普及到民众生活中地步。
自己马上就要冒充位机械生命专家。
阮闲做个深呼吸,抱起双膝,将鼻子埋在膝盖间,整个人蜷缩起来。这个姿势可以确保他表情不被拍到——这回他是真开始紧张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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