唐亦步不走。
原本他脚踩树枝,正在林中快速穿梭。下秒他便像只被枪击落鸟那样,啪叽躺上草地。深夜森林片漆黑,他只能在树叶缝隙间看到点星星。唐亦步解开π网兜,嘱咐它自己在附近遛遛。
分心分出精力不够,他需要个安静环境,把这个问题好好想清楚。
唐亦步只手攥着还没吃完鹿肉,嘴上还叼着块。他试
唐亦步开始质疑自己每个判断。按理说,父亲就像他所预料那样行为脱轨——在事情变得更恶劣前,他应该迅速将阮闲带回并粉碎脑部,把还没来得及彻底失控人格永久存储。
无论是独特思维方式,最为私密记忆,还是对方对自己那份感情。
然后他可以把父亲再带回世间,无数次带回世间。在这方面,有S型初始机支持,他有自信做得比主脑好——只要重点处理脑部就好,父亲身体本来就不容易被破坏。只要他做得足够好,父亲躯壳能维持原样,最为适当思维状态也会变成数据,随自己永生。
无论那个人多少次走上错误道路,他都能通过更换“完美状态大脑”来重启他。
阮闲会变成他最珍贵收藏,他会分出足够感情对待那个人。对方永远是最珍贵,最特殊,他会确保父亲能以这种方式永远活下去。
唐亦步思考过很多可能性,阮闲反应却不是其中任何种。他短暂地失去掌控局面能力,只能任由阮闲来主导谈话。他完全不知道阮先生在想什,这感觉异常陌生。
这种陌生感让他汗毛倒竖,唐亦步说不清这感觉是好还是不好。
他无法确切地定义它,但鉴于阮先生刚刚把自己心动瞬间讲出来,唐亦步清楚要如何形容它——
他们在悬空废墟上舞蹈,带着试探、亲昵和警戒。两个人都踩着节拍、循着曲调,在安全区域内研究和理解彼此。可就在不久前,阮闲松开他手,面带微笑张开双臂,从废墟边缘主动跃下去。
唐亦步摸摸嘴唇,上面似乎还带着那个吻温度。他连嘴巴里柿饼甜味都感觉不到,微妙恐惧和奇异兴奋同袭击他。
天知道他想多少次,唐亦步将每个细节都考虑得很好。
然而这是他第二次下不去手。
第次是在仿生人秀场地下,他刚确认父亲身份不久。第二次则是现在,他傻乎乎地什都没做,听话地开始往回走。
唐亦步大口咀嚼野鹿生肉,喉咙有些发酸。
自己定是出问题,他想。顺便拼命从脑海里给自己找借口——比如自己已经考虑到这些,却完全不想折回去带走阮闲。他脑子里有堆情感程序尖叫着反对,而他甚至不知道为什。
这直接导致他在跨越围墙时绊跤,差点被巡逻机械发现。
无论是阮闲行为还是话语,他通通无法理解。唐亦步只知道,虽然丢失十二年时光,被囚禁在室内男人不是他在机房熟悉那个人。
他看到不再是落雪墓碑,而是在冬日森林里燃起火。
唐亦步思维疯狂转动,他边朝阮教授所在地点前进,边就着猎物生肉思考这次失败试探。唐亦步用牙撕扯软嫩肉,新鲜血糊满嘴,他却浑然不觉。
这不符合常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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