——那两张红纸,张写着“楚辞”,张写着“凌云”。最后全都化作清虚子那盏灯下黑灰。
他们都不是多话人,放完花灯,便站着静静看它飘走,顺着瀑布坠到山腰,再无痕迹。
回去时,没见识小太子忍不住抬头问道:“师父,那是什?”
青衣道袍男人低头淡淡地瞥他眼:“给你放花灯,来年福缘佑你修行坦途安康。”
清虚子从不放花灯,他修为已臻化境,自然瞧不起这种虚祈愿方式。但只要是宗辞和他待在主峰那些年,他每年嘴上不说,却都会记着点上盏。
宗辞将花灯放到旁石头上,也不起身,而是垂首凝视着被他打散浮光掠影。
少年骨节分明手轻轻拂动着水面,晃碎池摇曳映照灯辉。
寒衣节和灯元节隔得很近,灯元节在九月廿七,寒衣节在十月初,两个节日之间距离不过三天。
对修真界修士们来说,灯元节祈完福缘,寒衣节便给先祖烧件衣物,这后半年节日就得等到来年开春上元,才有得再聚。
往年里,灯元节是宗辞定不会错过节日。
宗辞蹲在河边,像是想要降下他脸上莫名烧起热度般,将蜷起手指低到冰冷河水里。
千越兮虽然把人拉过来,但是等到要放花灯时候才发现自己根本没有备纸笔。
平日里这种琐事都是由小童手操办准备。时转移空间是爽,把下属搁下,如今不免有些尴尬。
他轻咳两声:“稍等,让天送纸和笔来。”
“好。”宗辞点头。
明明是他亲手点灯,却从来不烧自己红纸,只烧凌云名字。
后来,宗辞筑基期下山去历练那段时间,误打误撞和只九尾妖狐签订血契。
他捡到狐狸时候,对方浑身浴血,奄奄息,尾巴都断好几根,看起
刚开始踏上修道之途时,灯元节时他都跟随师尊清虚子,也不下山,只在陵光大殿旁那条溪涧里放灯。
山下人太多,清虚子不喜吵闹。再者,即便溪涧会经历悬泉飞瀑,湍急弯流,但在灵力维持下,依旧能稳稳燃烧,沿着河流直飘到北海去。
宗辞还记得自己第次过灯元节时,因为整日沉迷练剑,并不知道这个修真界专属节日习俗,更不知道还要放花灯烧红纸,就这稀里糊涂跟着清虚子走到河边。
七岁宗辞穿着身白衣,才刚到师尊腰间那高,手里抱着把剑,学着大人样板着脸,像是个精雕玉琢娃娃。
清虚子并未多言,也懒得费口舌和他讲解,直接挥挥手将花灯点燃,慢吞吞从袖口摸出两张写名字红纸,凑到灯芯旁点燃。
两人之间再次陷入沉默。这次沉默并不令人感到难堪,反倒像是带着不为人知局促。
凉风习习,从远处林间和山谷里吹拂而来,轻轻在这处幽暗河湾里打转,掀起少年垂在脸颊两侧长发。
远处太衍宗山门和小镇连接街道上全是人,人们手中捧着灯汇聚成条光河,串联在夜空中。
他们成群结队来到河流上游,将写好名字红纸放到花灯里,看着花灯晃晃悠悠地飘远,在河面拖出条绚烂又迤逦尾羽。
苍穹下斑驳喧闹,传到这边静谧林间,像是隔着重重远山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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