时间,整个静室里,只有梳头发沙沙声。
少年低下眉眼,感受着男人手指擦过头皮微冷触感,忽然问道:“千越兮,你平时会梳头发吗?”
这倒是个从来没有人问过问题。
天机门主愣下,“不会。”
历代天机门主,都是这个发型。三千墨发披散,在头发上缠绕古朴蓝金色链坠,绕过头部,从双耳边缘缝隙垂下,挂在脸颊两边。
少年乖巧地坐在轮椅面前,把手规规矩矩地叠放在身前。从千越兮角度看过去,正好能够看到他小小头顶,以及如鸦羽般纤长闪动睫毛。
天机门主感觉自己心都融化小块。
“够,你别动。”
男人修长手指轻轻落在宗辞头顶。
少年头发很软很细,摸起来手感特别好,像是上好天鹅绒,比长生鹤最柔软绒毛还要舒服。从远处看去,他整个人就像窝在天机门主脚下雪团子。
千越兮手上多把玄色木梳,耐心地道,“或许还需要修剪下?”
说到这,宗辞伸手摸摸自己在三个月里长到肩头长发,往桌上摆着铜镜里看。
镜子里人顶着头参差不齐鸡窝头,目光凛。
当初割头发时没多讲究,如今看简直实在太损形象,不忍直视。
“不用修剪,直接扎起来吧,以后会长出来。”
这身新衣服完全按照他体型裁剪,边缘绣着宗辞熟悉流云飞纹,绣工和布料皆是顶级,同先前宗辞身上穿那件如出辙。他甚至还在袖口和衣襟上闻到熟悉奇楠香。
般来说,修真界布料在裁剪前,都会用香料浸透段时间,再制作成法衣。关于法衣香料选择,也是门极为高深学问。如今这件衣服上香气同千越兮身上样,那多半是天机门拿给门主做衣服布匹,裁宗辞身上这件。
今天不自在情绪太多,多到宗辞意识到这点时候,甚至能够做到心如止水,感慨声天机门果真是热情好客。
“换好。”
轮椅上人转过身来。
究其原因,其实是为更好地固定头上那件发饰。
发饰并不是件法器,而是件代表门主身份装饰
千越兮时半会竟然不知道怎下手,许久后才仔细捻起缕长发,握在手心里,用发梳轻梳。
“这个力道如何?
帮少年梳完缕后,他低声询问。
“刚刚好。”
宗辞老老实实坐在小板凳上,莫名有些紧张。
他讪讪地道,“会不会太麻烦你?”
从来没为人扎过头发,也没有自己扎过头发天机门主面不改色心不跳,“不会。”
宗辞完全没能领会到千越兮潜台词。
毕竟在他心里,天机门主这四个字就代表上知天文,下知地理,全知全能,无所不能。
于是宗辞蹬蹬蹬跑到软塌旁,从地上端来张小方凳,放到轮椅中央,低头用手比划下,这才坐下,“这个高度好像差不多?”
少年就站在离他不远处面前,袭同色白衣衬得他愈发长身玉立,清阳曜灵,和风容与。
千越兮又想起他第次见到年少凌云时景象,于是弯弯眉眼,伸手示意他过来。
“怎?”
宗辞理好自己衣襟,抬头就看到这幕。
“帮你梳个头发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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