身后是红日初升,苍山暮雪,冰封千里。
站在这里看不到主峰山巅,特别是在整个天山还有迷惑人心迷阵下,即便宗辞很努力用上灵力,都只能看到片被山尖雪反射金光。
他比谁都清楚。今日若踏出这片山脉,便再不可能回来。
千越兮这番举动,明摆着就是急着赶他走,恐怕只要自己出天山,整个天机门都会再次消隐封闭。
他再也见不到千越兮。
他要最后看眼少年模样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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另边,行人就保持着那样不紧不慢速度,行夜路。
先是近乎垂直阶梯,后来阶梯越来越平缓,最后到望无际雪原迷阵。
天山平日里人迹罕至,不论是凡界还是修真界,都鲜少有人敢来这里,谁也不知道这皑皑白雪下冰封多少尸体。
今生,也不例外。
此别,便是永别。
他又开坛酒,也不用灵力,而是跌跌撞撞地推着轮椅,从小亭中慢慢轧到庭院内。
千越兮应当庆幸,自己将所有人都送下山去,也没有人能够得见自己这般失态狼狈时刻。
不知何时,天空又开始飘起零星雪。
他择取天命之子,他便满心满眼都是那位曾经惊鸿两面少年,犹豫再三,还是将天问剑送过去。
飞升前,千越兮为凌云起卦。他取卦盘,开启主殿祭坛,期望能够同天道更好沟通点。
那夜,天机门下很大雪,苍茫像是没有前路。
双眼,双腿。他甚至也想过以命易命。
依旧未能改变凌云剑尊身陨下场。
这个认知让他心口都在疼痛。
宗辞早已不是那个什也不懂,懵懵懂懂同红衣少年初游江湖小剑客。
既然有意,那便不要逃避,也不再像曾经那样引而不发,秘而不宣。
可这回,他连个机会都没能得到。
宗辞自嘲般笑笑,朝着
终于在天方泛起鱼肚白时候,他们走到天山入山口。
远远地,宗辞便看到那块矗立熟悉界碑。
他忽然想起自己前世被天机门送到这里。那时他不过筑基,手里拿着把莫名其妙猝不及防被赠予宝剑,望着身后连绵不断白雪,愣是没敢再踏进去步,质问下此间主人。
如今再看,竟是恍若隔世。
少年忽然停住脚步,又遥遥回头望眼。
雪花如同棉絮般,洋洋洒洒地从空中落下,缀到千越兮手上时候,冷地化都化不开。
远处夜空,星星也像是失去色彩,变得苍白而黯淡。
千越兮绕过深深浅浅回廊,绕过少年方才踩过积雪,绕过沉默殿宇和门口,绕过安置在地面莲花暖灯。
他走过少年曾经走过路,要去往天山最高地方去。
他要最后看看少年模样。
至此后千年里,千越兮不止次拷问自己,当初若是没有赠剑,没有让凌云成为天命之子,是不是也不至于落得个人所不齿下场?
他终于明白,师尊临死前那句话意思。
历届天机门主,强大如斯,皆因命劫而死。
命劫便是避无可避,无论怎样努力,奋力挣扎还是有意避开,全是无可转圜,绝无例外。
知晓凌云并未身死时,千越兮发自内心感谢上苍。可如今到头来,命运却也依旧没有放过他们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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