今日治疗完毕后,厉愁喃喃自语,轻轻将怀里白衣青年放回到床榻上,指尖不自觉流连在那张熟悉至极容颜上。
这具身体是厉愁点点刻画出来,身体每寸他都熟悉至极。
原先即便是长得模样,他也不过将这具身体当做死物。可如今不同,这已经是师兄身体。就像被赋予个全新解释,让人如此爱不释手起来。
也正是这个刹那,下属声音骤然打断
再后来,他叛出师门,遁入鬼域。
鬼域环境,比之修真界要残酷得多,那是再正儿八经不过弱肉强食,胜者为王。
修真界好歹还会披层皮,即便是邪修也得守着正道规矩来,鬼域则势力林立,完全没有这多讲究。
对厉愁来说,在这里开疆拓土并不算件难事。
他十岁就被位散修鬼修收为弟子,下虫窟,炼药人,受尽折磨吃遍苦头。再早以前更是在凡世中独身流浪,什阵仗没有见过,如今好歹身怀修为倚仗,再差也差不到哪去。
按照辈分来算,如今掌门都得喊厉愁这个清虚老祖小徒弟声“小师叔”,于情于理此事也关乎师门,隐瞒谁都没有隐瞒厉愁说法。
“剑尊他他在龙骨渊下堕魔,老祖提剑清理门户,剑尊阁下便自陨。”
厉愁忘他那天到底找多久。
天上下着永无止境大雨,他便用尽身上法宝和剑,最后扑到地上,用双手刨着土,只希望能够找到点点那人留存下来骸骨。
点点也好。
千年前,在凌云从朱雀城不发言地离开,拂袖而去后,厉愁整个人都浑浑噩噩。
凌云没有要听他解释意思,厉愁也不敢去找他。
知道自己疼爱师弟其实直包藏祸心,想要将他灵台毁坏,永远不得登上仙台,平心而论,任是谁也无法轻易原谅。
厉愁害怕,他害怕看到师兄失望和厌恶眼神。
再加之凌云大早便离开朱雀城,若是来得及,傍晚时还能按照原定时间在太衍宗后山渡雷劫。
然后,他也得愿以偿。
所有人都说厉愁疯。
厉愁从来不觉得自己疯。
可是现在,就连师兄也说他疯。
“那疯就疯吧。师兄说,总都是对。”
他手上还有鬼修顶级功法,随时都可以改练鬼道,只要找到点尸骸,兴许还能用聚魂术将那来不及溢散魂魄聚拢,兴许还能死而复生。
可是,连点也没有。
就算厉愁双手鲜血淋漓深可见骨,就算他将整个太衍宗后山龙骨渊底下翻遍过来,依旧什也没有,连衣角都没能找到块。
从那天起,厉愁就疯。
他抛弃自己身修为,趁着清虚子闭关,悍然废自己元婴,直接改修鬼道。
凌云剑尊渡天劫,证仙道事情早早地便传出去,就连日子也是算好良辰吉日。如今整个修真界都传遍,师兄尊师重道,自然不会希望自己为宗门添丑。
所以,师兄定是去渡天劫。
果真,傍晚时,厉愁便感受到天边远远传来威压。
渡完雷劫,不管是成功还是失败,他们都再没有相见可能。
那夜,厉愁喝得烂醉,身酒气,踉踉跄跄跑回宗门,却被告知清虚子已经闭关,掌门支支吾吾,半天说不出句话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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