天地间忽然热闹起来。僧人们经文念白也远去。
冰冷袈裟轻飘飘从他头顶落下,金色纹路在日光下闪烁着耀眼迷离光芒,轻而易举便笼罩佛子满身。
滴血水砸到冰冷石面。
虽是佛子
最后缕白发曳然落地,散在风里。
释空大师高声道:“剃头受戒,慈愍故,入佛门,心向善,万般皆空。”
“凡名为何?”
片寂静。
佛子浑浑噩噩地在神识里看着那人同另人相携而去背影,眼角渗出血意。
仙人感知力无与伦比,对于神识也无比敏锐。
可等他抬眸后,只看到高台上那个穿着身粗布素白衣裳,披着头华发背影。
他看那个背影会。明明背影看起来有些眼熟,但宗辞确信自己并不认识个满头华发人。
算,应当是个无关紧要人吧。
宗辞这想着,轻轻搭着千越兮手,同远处释空大师颔首。
冰冷刀锋抵在他头顶。
缕缕如雪长发丝丝缕缕落地,被风扬起,永远地消散在山下同色云雾里。
“阿弥陀佛,阿弥陀佛。”
围在高台上得道僧人高声念白,梵音回荡在中仑山山体。
正在此时,不远处云外,白衣仙人携着乌发白衣男人而来。
场上人群阵惊呼。
今日前来中仑山浴佛门香客里,有许多都是想要睹这位佛子真容人。从高台向下看去,熙熙攘攘人流分布在偌大广场,纷纷仰头来看。
如今佛子终于现身,华发金眸,又是如此不似凡人面容,时间议论声愈发层出不穷。
分布在广场边缘僧人打坐念经,声音交叠在起,传出去好远,回荡在山间。
僧人高声道:“吉时已到”。
他想要出声,想要追上。
可他又有什理由,有什颜面上前?
从始至终,辜负是他,放弃是他,错都是他。
过许久,许久,久到那人身影消失在云层间,久到只能看见日冕光辉,佛子才嘶哑答道:
“凡名容敛,自愿皈依佛门,偿清罪孽。”
他们踩在云上,下方凡人轻易窥见不得两人身影,就连对话也是传音入密。
“大师不必如此客气,您有要事在身,们自行前往佛塔即可。”
释空双手合十,“阿弥陀佛,施主客气。”
既然宗辞都这说,高台上还这多双眼睛看着,释空自然得继续方才没能执行仪式。
祥云缓缓飘过。
两人踏着七彩祥云,衣角勾勒着霞光,彼此目光交汇时带着说不完柔和,乘风而至。
旁正在主持剃度仪式释空大师道:“瞧都老糊涂,先前几日凌云阁下便传信说今日想要借座用以祭奠佛塔,没想到正好撞到这天。”
半跪在地上佛子猛然睁眼,金色眼眶盈满不可置信。
他在神识里死死盯着天边那对执手前来璧人。
宗辞正好抬眸看过来。
佛子回眸看去,只能看到菩提树下云海涛声,看到日轮光晕。
剃度削发时候终于到。
母亲,还是走到这步。
这是应赎罪,也是无法逃脱罪孽。或许正如释空所说,命中注定就要青灯古刹,吃斋念佛。
佛子在心底无声地苦笑,朝着高台上那尊巨大佛像俯身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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