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道玄没说话,看着低下头去孟长青。
孟长青忽然抬头看他,“师父,求您,您别赶走,您是在这世上唯亲人……”说到这儿时候,孟长青自己忽然哽下,倒也不是什委屈,就是觉得心中震动,“师父,您别赶走,……”他原本打定主意定要求得李道玄心软,什招都要用上,可事到临头,却什都忘记,连话都说不下去,忽然道:“弟子知错,弟子再也不会如此。”
他以头叩地。
李道玄袖中手不自觉地攥紧,过许久,终于低声道:“别哭。”
孟长青本来只是忍着情绪,听见李道玄说这句,眼眶忽然就红,倒也没掉眼泪。过阵子,他伸出手去,又紧紧抓住李道玄手,抓住就不放。
南乡子什都没问出来,李道玄在这儿喝他两盏茶,莫名其妙地说几句话,再问他,就没声。
李道玄走后,南乡子个人坐在殿前思索,小道童忽然蹬蹬蹬跑进屋,瞪着双大眼睛,拿着本道书要向他请教,南乡子便没有来得及细思下去。
李道玄回到放鹿天,微微愣。
孟长青竟然还跪在那儿,额前碎发随风而动,动没动,手指都僵白。
听见脚步声,孟长青微微抬起头,脸上丝血色都没有,像是回过神似看向李道玄,低低说句,“师父。”
李道玄不知道说他什好,他甚至说不清楚,孟长青红着眼抬头看他那瞬间,他忽如其来心悸是怎回事,心好像下子软,也说不出什斥责话,任由孟长青抓着他手。
那刻,他莫名就记起许多年前,幼年孟长青抓着他手,步步走过玄武步天峰两千台阶。他看着跪在地上孟长青。
过许久,他终于道:“起来吧。”
枚长方漆黑剑匣摆在桌案上,声清响。那剑匣玄铁所铸,通体漆黑,并无雕饰,寻常金铁在阳光照射下总会闪着光亮,可这枚剑匣身上却点光都没有,横陈在殿前桌案上,像是块深潭中黑石。
李道玄伸手拨开剑匣,下刻,肃杀之气扑面而来,上古剑谱《行简》有言:秋刀
李道玄没想到他还跪着,时无话。
孟长青本就浑身冰冷,没听见李道玄说话,以为他是不打算宽恕自己,怔下,缓缓攥紧手。他直跪在这儿,直在反思,却始终没想明白李道玄这次为何如此震怒,他直觉李道玄并不知道《符契》事,除此之外,他思来想去,只得出个结论:自己昨夜冲撞李道玄,所以李道玄想把他逐出师门。
但是,不至于啊。
孟长青不敢辩解,但他真心觉得自己罪不至此,十多年师徒情分,说断就断?就因为他昨晚潜入李道玄房间?他觉得李道玄不是这样无情人,跪在这儿时候,他心里直安慰自己,白天李道玄还在气头上,说都是气话,只要自己诚恳地认个错,服个软,哪怕是声泪俱下地下跪求饶,只要能求得李道玄心软都行,李道玄气消,总不至于真把自己撵出去。
孟长青于是直跪着,没挪过寸,瞧见李道玄回来,浑身抖下,没听见李道玄声音,以为他还在气头上,头更是低下去,“师父,弟子知错,您别动怒,弟子发誓,今后再也不敢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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