孟长青诧异地看着眼前疯女人,他个字都说不出来,任由她抓着自己胳膊。
“对不住……”
那女人完全听不懂孟长青说什,她只是不停地重复着,“找到你!找到你!女儿呢?道长女儿呢?听见!听见她哭!”她脸上全是欣喜若狂,她似乎是认为孟长青这阵子直在照顾她女儿,
忧扰。
天上不知何时又下起雨,落在寒江之中,无声地泛起圈圈涟漪。西洲城中,大街小巷上不见行人,只闻雨打屋檐声。有百姓坐在早已经空无人家中,瞬不瞬地注视着堂前摆设,雨落在院子里,满城都是雾蒙蒙。天虚观,自春南长途跋涉而来长白弟子陆续步入大殿,他们望着那些收拾整齐仙剑不说话,又接着抬头望向那大殿中央,真武大帝画像垂在堂前,为首名长白剑修忽然收剑拱袖低头行礼,其余长白弟子全都齐收剑拱袖低头。
西洲城坐落在肥沃之地,经此大灾,寸草不生。为数不多幸存下来百姓很多都离开,他们孤零零地背着包袱走在大道上,不知去向天南海北哪里,但孟长青觉得,他们应该是终生都不会回来。
在他们离开时候,也有大群人进入西洲城。有从江平城出嫁女儿,有远游归来儿子,有外出经商商贾,也有妇人带着儿女来江平城寻入城做买卖却去不归丈夫。城中到处都是呜咽哭声,空中飘着青灰,城外立起块块新碑。而更多人则是永远丢失名姓,家人尸骨全部埋在不知名之处。
伴随着那些哭声,青屏山,玉阳子正领着众多道盟弟子在雨中祭拜死于浩劫之中道盟先辈,当看见自己师父紫霄道人牌位之时,玉阳子眼中也出现些悲伤情绪,拿着香手轻轻颤抖起来,大约是山外百姓哭声太过于悲戚,人群中忽然也有两声压抑不住哭声响起来,紧接着满山遍野皆是。在雨中,吴地道盟所有人立誓查明真相,血债血偿。
千年古城没有哪座不曾经历过血与风,然而春生草木,道门修士不绝,江流万古不废。
确实是已经许多年没出过这种事,城十几万人全部死尽,吴地道盟几乎覆灭,长白与玄武人在西洲城多逗留两日,其实事到如今,众人能做事情很少,玄武与长白此举明显是为安抚人心。
这日,孟长青在大街上收集残魂,忽然他遇到个人,那女人冲上来就抓住他,孟长青抬头看去,下刻他就认出来,这是那日他们几人在天虚观试图救下那女孩母亲。
那女人蓬头垢面,身上几乎没穿衣服,紧紧抓着孟长青胳膊,露出惊喜万分神色,“道长!终于找到你!道长!女儿呢?你说你会救女儿!他们都回来?女儿呢?”她拼命地抓着孟长青,神色似癫若狂。
孟长青脑海中忽然出现幕场景,那日他们离开天虚观前,这女人忽然冲过来跪下来对着他、陶泽还有吕仙朝拼命磕头,求他们定要救自己女儿,哭声悲戚又绝望。他们三人当时都觉得这群活死人还有救,于是答应她,他们定会尽全力救她女儿。后来事情,谁都没有料到。那日他问起陶泽,陶泽说女孩尸体已经烧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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