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下
有
会儿，你没有听见吗？”吴聆将窗户打开，雨吹进来，很快便打湿地板。
吕仙朝抬头借着光打量着吴聆，窗外树叶沙沙地响，黑影绰绰，像是无数
鬼魂。他又问道：“
去过玄武？”
“去过，你见到陶泽，他被你样子吓着。”吴聆回他。
吕仙朝是真撑到尽头，连动下手指头力气都没有，然而从吴聆走进这屋子第刻起，他视线就直在吴聆身上，这需要耗费他大量精气神。“你赢。”他望着吴聆，竟是轻笑起来，道：“你真够狠，杀吴地修士，杀画屏乡百姓，杀姐，杀孟长青，知道这些事人都死光，如今也要死，再也没有人知道你做什
。”
吴聆没有说话。刚刚那雨下得有些大，他虽然撑着伞，但仍是有些淋湿，身上好似有块块暗斑。
西洲城之事告段落，长白宗下令,次日在伏魔台当众处死吕仙朝。
是夜,梦华殿中,吴聆正在端详真武大帝道像，手中握着三炷未点燃香，门外有弟子求见，说是吕仙朝想要见他。吴聆刚将三炷香点燃，手中动作顿，“他神志恢复？”
那守夜弟子回道：“早上还疯疯癫癫听不懂人话，中午睡觉,晚上醒来便直说要见大师兄,嘴里还不停地吐血。师兄弟们怕出什事,过来通传声。大师兄意思是？”
“去看看，你回去吧。”
“是。”
吕仙朝似乎在自言自语，声音低得吓人，“等死后，你就可以继续当你长白大师兄，以后说不定还要当长白掌门，多好啊，享受万人敬仰，还会载入道史名扬后世，恭喜啊。”吕仙朝抬起头问他，“你赢，你不快活吗？你为什不笑？快笑啊。孟长青死，也要死，你赢，你赢啊！”
吴聆依旧没说话，窗外雨打在树叶上，溅出无数水珠，道雷电正好劈过，照亮吕仙朝满是血污与泪水脸。佛说，这人世间切事情都是苦，做人本身就是入恶三道，要历尽磨难才能脱离这苦难
吴聆将三炷香插在香灰之中,灰黄烟雾缓慢地腾起来，他望向那挂在殿中央庄严道像，长白宗请是全天下最好画师，画像上是真武大帝降妖伏魔场景。昏沉沉黑暗中，这画像上真武大帝双眼像是黑夜乍亮闪电，这画像寓意便是：新春雷鸣，天神降临人间,世间妖魔魍魉全都无所遁形。
夜里淅淅沥沥地下雨，天上在打雷，山道上有成股泥水哗哗往下淌,吴聆出门前带把伞。
他走进那间狭小牢狱时，吕仙朝正在低头呕血，地上滩又滩鲜艳血迹。有时连吴聆都觉得，吕仙朝能活到今日有些不可思议。煞气早就已经将这个人身体与神志都彻底摧毁，若是挖出吕仙朝五脏肺腑，就能看见掏出来东西像是被火烧穿炭，上面布满密密麻麻筛孔。今夜吕仙朝不知为何又忽然清醒过来，这种情况放在人间又被叫做回光返照。
吴聆将伞收放在旁。听见动静，吕仙朝抬起双凝着血块眼睛望向他，黑暗而狭小屋子里只有那扇窗户照进点外面光，甚至照不清两人面孔。
“外面下雨？”吕仙朝眯眯眼睛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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