然后他忽然想起曾经有个少年啊逍遥又肆意,走过剑阁时玄武二十四剑雷鸣,十五梦游登天问道,九天采星揽月羡煞旁人。
真人若是真想要惩处他,也不会每次都轻轻放过,转头又让他跑下山去。南乡子养出今日这副性子和鸿华真人纵容脱不开关系,可另方面,这师徒两人那种相处中仿佛又有着种旁人看不懂默契,谢仲春莫名想到北地佛宗那个故事:世尊在灵山会上,拈花示众,是时众皆默然,唯有迦叶破颜微笑。佛于是将所有佛经与衣钵传给他。
其他弟子看不懂,于是也无法理解那份以心传心默契,只觉得茫然困惑。谢仲春望着南乡子,终于道:“师父看重你,你不要令他失望。”
南乡子原本仰头看着窗外天上明月,闻声回头看向谢仲春,他道:“师父看重每个弟子。”
谢仲春没再说话,南乡子感觉看样子这回他是打算大发善心放自己马,他抬手喝口酒,过会儿,他又问道:“话说回来,你真不觉得春卷宗很有意思吗?”
“不觉得。”谢仲春表情都没变下。
“那游方道士呢?”
谢仲春只是看着他,南乡子心领神会,没有再问。过会儿,谢仲春看见南乡子又莫名其妙地低头笑起来。
南乡子个人喝多,趴在桌子上不知不觉地睡着,隔壁桌客人还在胡乱地唱歌,已经听不出唱是什。谢仲春皱着眉看南乡子很久,终于抬手解下自己外袍披在他身上。
所以说世上事情很是奇妙,很多年后,谢仲春才渐渐地开始理解某些事情,他有个师弟,是个十七八岁少年天才剑修,梦想是当个春卷宗掌门,或者当个游方算命修士,自由自在走遍四海天下,到后来他真当个掌门,命运轨迹比这天上星辰还要混乱无序,却又遵循着某种规律,作为卫道代价,后来少年终其生没有再踏出过那几座山步。
很多年后,谢仲春直不理解南乡子为何唯独对邪修吕仙朝另眼相待,直到有日,他看着那个老神在在坐在火炉边悠闲喝着茶训着小道童玄武掌门,偶然间脑海中响起个少年声音:“你真不觉得春卷宗很有意思吗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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