柳息风忽然动下,李惊浊手臂更紧。不但抱得更紧,他还在以为就要失去怀中人瞬间,鼓起所有勇气,哑着嗓子低喊声:“……柳哥哥。”喊完他便觉得再没有更丢脸,立马将头埋回柳息风脖颈边。
柳息风说:“再喊句别来听。”
李惊浊只觉得脸已经烫得熟,半晌,才细若蚊蝇地喊:“……息风哥哥。”
柳息风肩膀耸动,开始只是憋笑,后来直接笑出声,停都停都不下来。
李惊浊被笑得羞恼,手臂不自觉用力,说:“有什好笑?还不是你让喊?”
李惊浊抱着柳息风良久,才说:“什曲子?”
柳息风说:“《溪行桃花源》。”
李惊浊说:“好听。”
柳息风不讲话。
李惊浊动动唇,说:“来道歉。”
这样。雪浓,你去亭子里等,马上回来。”
雪浓说:“你认得路吗?”
李惊浊说:“认得。”只能认得,不认得也要认得。
李惊浊拔腿向柳息风离开小径跑去。
小径好远也没有分出岔路来,李惊浊暗道声运气好,跑阵,他听见远处隐隐有笛声。李惊浊放缓脚步,朝笛声来处走去。
柳息风被勒得咳嗽不止,笑不出来:“咳、咳……李惊浊,你是来道歉,还是来打人?”
李惊浊这才卸去手臂力道,说:“道歉。来道歉。”
柳息风捂着腹部半天,才侧过头,问李惊浊:“你知道为什吹笛?”
李惊浊摇摇头,说:“不知道。因为心情不好?怪。
柳息风说:“因为喜欢,所以道歉?”
李惊浊说:“因为误会你,所以道歉。”顿下,又说,“也不该说,你只是仗着……仗着喜欢你。”
柳息风不讲话。
李惊浊收紧手臂,头埋进柳息风颈边,有好多话想讲,却讲不出来。他在心中发誓,这是最后次误会柳息风,他再也不贸然下什判断,哪怕情况看起来再明,也可能只是因为被定势思维困住。印象是偏见别名,是座囚牢。从今往后所有问题,他不问清楚,绝不再随便对柳息风生气。
臂中腰隔着衣服传来温度,呼吸里有怀中人气息。李惊浊想到温香软玉这个词,可能不那恰当,但那就是他抱着柳息风心里生出第个词。现在,温香软玉在怀,他担心转眼,柳息风就会将他推开。
走着走着,小径转个弯,分成两条,好在有笛声作向导,李惊浊循着渐近笛声继续走。笛声缓缓,伴着风吹茶叶声,桨过湖水声,安人心神,即便在烈日下,也不觉得燥。
再转个弯,李惊浊便看到柳息风吹笛背影,茶山将他白衣也映上抹浅碧,与他长发道,悠悠轻飘在风中。悠悠,李惊浊心想,是这个词,笛声悠悠,柳息风也总副悠悠姿态,确实很适合吹笛。
李惊浊走到柳息风身后,柳息风定听见脚步声,却没有转身,笛声也没有停。李惊浊不知该怎开口,只能等着笛声停。可是笛声好久也不停,李惊浊心里跟着笛声在默默哼唱,遍又遍,旋律都能全背下来,柳息风还在吹。
终于,李惊浊试探着再往前走步,从柳息风身后环上他腰。
柳息风放下竹笛,不讲话,也不动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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