柳息风正在沙发上睡觉,闻言睁开眼,看见那页,说:“看看日期……嗯,确实没。跟你在起之后就没写。来,让抱下。”他伸出手臂,想拐李惊浊起睡觉。
李惊浊说:“起来。去书房。”
柳息风从沙发上起来,说:“做什?”
李惊浊
他早就惊叹于语言力量,却还是不清楚它力量边界到底在哪里。
“是不是因为里面用方言,所以切都那……”李惊浊像在问柳息风,又像在自言自语,“恰如其分。对,就是恰如其分韵致。”讲到这里,他又问,“夹杂方言写作,是不是很难?既要有楚风,又要让不通方言人看得明白。而且感觉很多方言,讲得出来,但是根本想不出来那个字具体怎写。可是,你竟然把那些字都找到。”
“其实现在有很多对方言研究,书也不少。你写不出来,是因为你其实从小还是讲普通话长大,如果你去问问你祖父这样老人,就会有很多收获。你可以重新去发现些东西。些被们抛在身后、觉得太土东西,只要追根溯源,就可以拾其雅致。”柳息风给李惊浊夹筷子菜,“你初中大概学过龚自珍《己亥杂诗》,背时候有没有觉得别扭?浩荡离愁白日斜,吟鞭东指即天涯。不押韵。没办法,龚自珍不讲普通话。你拿吴语念念,立马就觉得对。还有这个,”柳息风看眼手中筷子,“筷子,太平镇方言音‘举’,写起来其实就是上竹下者‘箸’,跟文言样。可以写筷子,可是只有写箸,才是太平风流。”
李惊浊时心潮起伏,胸中万千流年。
吃过饭,他便又去书房继续看《太平镇》。
觉就伸到天井外面。挂着艾叶木窗里,只未点油灯悬在墙上,窗前有位先生正对着天井漏下光看书。
行走剃头匠,背只木制剃头箱子,在太平镇家家户户中进出,傍晚时终于来到李宅,为先生剃头刮脸。
“先生不要回去教书。”剃头匠说,“长沙城让大火烧尽。”
李惊浊听见先生手里茶盏落地粉碎。
“少爷,你在想什哪?”柳息风笑着喊李惊浊,“吃饭。”
等他看到“第部完”几个字时候,突然心生遗憾。他往下再翻页,发现居然还有第二部,顿觉惊喜,于是便赶紧接着看下去。
小说里些情节确实是他熟悉,但更多是他从未听闻过事。
他在故事里路跌宕,不知何时大拇指与食指间捏住那角,竟已经属于最后张稿纸。
他不死心地翻过那页,底下就真只有空荡荡桌面。
“柳息风。”他拿着最后那页纸出去问,“后面没有?”
“噢。”李惊浊夹块排骨,若有所思。
柳息风看他那样,就说:“你还在想《太平镇》?”
“嗯。”李惊浊点点头,想会儿,说,“在想为什会进入它……时空。语言真是……奇妙。”
片土地,缕岁月,竟然就在页页稿纸间活。
这不是听过李家故事人就可以做到。李惊浊甚至不觉得那是故事,他觉得那就是历史,柳息风只是掀开门帘,让他自己进去随意看看,走走,至于看到什,全由他定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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