钟关白说:“从工作室支吧。”
“支不起。”喻柏说,“支付合同违约金之后还有亏损,工资发不出去,你定期资助两个特殊教育学校资金链也要断,还有个关于残疾人慈善基金项目也要搁置……”
“还有许姐,当初是她力捧你,又为你签到工作室来,跟老东家不欢而散,肯定回不去,估计以后只能做独立经纪人。除你,她手上现在个艺人都没有,她忙着处理上次演出——嗯,”喻柏顿下,好像在思考怎说,“上次演出后续事情,今天才看到那几个律师,她问怎回事……,实在不知道怎说……白哥,你说,该怎跟她说啊?”
这是种隐隐指责,将所有细枝末节剥开,来给钟关白看:你看,你走,就是这个后果,你真做得出来这样决定?
钟关白右手握着手机,左手手指用力地伸展开,像是要抓住空气中某种不可见东西,因为太过用力,他手指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,手背上青筋跟着爆出来。
他打着方向盘把车先停到旁边停车道上,然后从陆早秋手上接过手机,紧紧捏在自己手里。
半晌,他嘴角动下,吐出两个字。
“……真走。”
电话那头也跟着静默很久,半天喻柏才说:“……那去处理。”
他说完话,却没有挂电话,听筒里只剩下呼吸声。
。”
钟关白看陆早秋眼,说:“知道。”
喻柏:“那你——”
钟关白:“律师在工作室?”
喻柏:“直就没走。”
钟关白走到这步,这个名字代表已经不是他自己。
他背后站多少人,早就数不清。
牺牲自己是种豪迈英雄主义,往往没那艰难,痛苦是牺牲他人。想要改变人有千万,而改变永远伴随着这样那样阵痛,熬不过去是大多数。
喻柏那边静默会,然后传来“呲呲”手掌摩擦声,好像是喻柏捂住话筒。
电话那边断断续续传来喻柏模糊不清声音,不知道在安慰谁,“没事没事,怎会有事呢……别哭……说……别哭!都别哭!
“财务那边可能要慢点。”喻柏艰难地说,他其实从钟关白话里听出几分迟疑,他得抓住那点迟疑,那是最后救命稻草。
钟关白没说话。
喻柏等会,没有等到回应,又继续说:“……是张姐那边,她上个月离婚。”
张姐是工作室会计,有段时间总是鼻青脸肿地来工作室,钟关白知道她有个家,bao赌鬼丈夫,还帮她报过警,但现在听她离婚消息,钟关白嘴上却说不出声“恭喜”。
“她丈夫跑,追债人围在她家门口砸门,她说怕给你添麻烦,不敢来工作室。她女儿今年上大学,考得很好……六百多分,但是学费还没有着落。”
钟关白:“照律师意见办。”
喻柏急:“这,白哥你是真打算走啊?”
钟关白半天没说话。
喻柏咬着牙又问遍,“是,真走啊?”他把那个“真”字咬得很重,哽在喉头般,好像就在等钟关白反驳他,告诉他那是假。说到底,喻柏从来就没有相信过,钟关白会真走。
钟关白深吸口气,闷在胸腔里,呼不出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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