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知道是不是这屋子窗户太破,月光照进来,映在床上,太亮,亮得温月安根本睡不着。
他靠在贺玉楼怀里,听见不规律呼吸声,他师哥也没有睡着。
温月安轻声喊声:“师哥。”
贺玉楼醒着,却没有应。
过好久,他又喊声:“师哥。”
被吵醒贺玉楼只手把温月安抱在怀里,另只手抵住柜门。
“喂,你今天跑哪儿去?”个脸上还带着伤年轻男人骂道,“他娘,不会去胖子那儿告状吧?告诉你,全厂就你个看锅炉房,要是有人知道在锅炉房煮过鸡蛋,那铁定就是你这个老东西说。哼,还敢来找,叫去认错?王彬那个傻子跟你有什关系?他都已经走,事情到这儿就完,老东西,你就别折腾。”
老哑巴力气不小,爬起来,好像想还手,年轻男人退步:“想打是吧?老东西还挺能耐,你忘,你死战友有个闺女在纺织厂上班吧?早就跟你说,你要是敢说出去,就每天晚上去找她。你要是敢打,你动次手,就去找她次。你说你战友要是知道他闺女因为你……嘿嘿,你觉得他恨你不?他在地底下还能安生不?”
老哑巴气得发出几声无意义嘶吼,却真不敢动手。
年轻男人嘴里不断说着*言秽语,老哑巴气得在原地直喘气,又无法反驳,年轻男人看,知道老哑巴什也不敢做,立即得意地上前两步,给老哑巴头顶上巴掌。
像个音乐厅,夜空中圆月映下来,音乐厅泛着柔和光。
两只杯子起进低温红炉。
出炉时候,两人不约而同拿对方画杯子。
温月安细细端详,才发现贺玉楼悄悄在杯底写字,用极细笔写他贯魏楷,竟然几乎将《六州歌头》上阙全抄在杯底:
少年侠气,交结五都雄。肝胆洞,毛发耸。立谈中,死生同。诺千金重。推翘勇,矜豪纵。轻盖拥,联飞鞚,斗城东。轰饮酒垆,春色浮寒瓮,吸海垂虹。闲呼鹰嗾犬,白羽摘雕弓,狡穴俄空。
贺玉楼转过身,留给他个后背,半晌,再次转回来,将温月安抱在怀里。
“睡觉。”贺玉楼说。
贺玉楼手臂上肌肉绷紧,眼看就要推开柜门去帮老哑巴,温月安却抓住他手,手指在他手腕上方轻轻按下。
贺玉楼看向温月安。
温月安无声提醒道:“师哥,别给贺老师惹麻烦。”
他们来去,外面人已经给老哑巴几下,心满意足地离开。
贺玉楼推开门,去扶老哑巴,老哑巴摇摇头,把温月安抱出来放在床上,比划着叫他们睡觉。
只没写最后句:乐匆匆。
后来温月安写回忆录,在此记笔:师哥他,原该写那三个字。
那夜贺玉楼和温月安住在老哑巴房里。因为老哑巴个人住在个狭小屋子里,不跟其他在大通铺中人同住。
温月安还在回忆录中记另外笔。
那夜他还没睡着,听见有人敲门,敲得很重,几乎像是砸门。老哑巴将他和已经睡着贺玉楼藏在柜子里。他听见有什东西撞在柜门上,发出巨响。透过柜子缝,他看见是老哑巴被推得撞在柜子上,又跌倒地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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